她费尽心神亲手做的纸鸢,此时从中裂开,一分为二,一半在她手中,另一半被白素婉抓在手里。
“白姑娘,可有大碍?”陆埕的嗓音依旧冷淡。
白素婉仰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好疼。”
陆埕刚往前迈一步,落后的箬竹小跑而至。尚未弄清情形,身体已动,将白素婉搀扶起来。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白素婉暗暗咬牙,小声哽咽,“我没事,多谢这位姑娘。”
少女姣好的面容柔弱似雨中残花,却又坚强地忍着痛。
有个婢女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揽过白素婉,目光上上下下地来回扫动,“姑娘可有受伤?”
白素婉含泪摇头,“兰芳,我没事。”
兰芳拉起白素婉的手,望着她掌心里的血痕,心疼地气恼道:“都渗血了,还不疼。奴婢带你去找大夫。”
“等等。”萧婧华瞥了眼白素婉掌心擦痕,摘下腰间钱袋子交给兰芳,“拿去看大夫。”
白素婉刚要道谢,只见萧婧华冷着脸道:“你把我的纸鸢弄坏了。”
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事实,却给人风雨欲来之感。
白素婉低头,瞧着手里捏着的半个纸鸢。
兰芳气极了,“我家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再者,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家姑娘怎么会摔倒,又怎么会把你的纸鸢弄坏?”
“兰芳!”白素婉低声呵斥,“不可对郡主无礼。”
郡主?
兰芳面上闪过害怕,却依旧挺着胸膛,无畏地与萧婧华对视。
萧婧华又气又委屈,“这么说,这事还赖我了?谁知道你家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小,说话声稍微大点都能吓得摔了。”
“郡主,此事是民女的不是。”白素婉嘶嘶地吸着气,红着眼道:“那纸鸢,民女会赔您的。”
萧婧华气恼,“你怎么赔,你知道这纸鸢有多……”珍贵二字尚未出口,陆埕遽然将她打断,“不过一个纸鸢,白姑娘无心之失,郡主何必抓着不放。”
“我抓着不放?”
所有的愤怒恼意全部化为了委屈,萧婧华紧紧盯着陆埕,“你知不知道那纸鸢……”
“王府的物件自是珍贵,哪怕一个纸鸢,亦是白金难求。”陆埕撩起眼皮,“但那不过是死物,难不成还比人高贵?”
是我亲手做的。
萧婧华微微张唇,这几个字堵在喉咙口,如何也吐不出。
陆埕含霜带雪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此处人多眼杂,还望郡主莫再追究,以免落下跋扈之名。”
萧婧华捏着纸鸢的手发紧。
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亲手做两只纸鸢,和陆埕一起将它们放飞,这几日风大,它们或许会纠缠在一处,飞向不知名的远方。可能是遍布山花的峰谷,可能是碧波荡漾的湖面,也可能是葱郁浓密的树冠。
但它们始终会在一处,就像她和陆埕。
这两只纸鸢寄予了她对陆埕的情感,在她心里千金不换。
即便是飞走不见踪影,也比尚未放飞便残破成两半要好。
可陆埕却说,它是死物。
在这瞬间,委屈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萧婧华鼻头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