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直接的对话,让夏泽笙有些担心沈英珍会生气。
可是沈英珍却沉默一会儿,开口要求:“解释你的第一句话。”
“臻美如果要寻找代加工厂,完全可以去往东南亚,成本更低廉,离国内也很近。但是这不是臻美要的。错失了最佳进入中国市场的契机,而想在大众珠宝这个领域发力的臻美,缺少的是一个靠谱的本土合作伙伴,拥有成熟的物流、研发、销售体系,不用再费心搭建体系。”秦禹苍道,“换句话说,臻美想寻找的,是一个合资方。在此基础上,重塑臻美品牌,去西方化……因此再没有比急于改善困境的九霄珠宝更适合臻美的合作对象了。”
沈英珍端在手里的那杯香槟本已举起一半,却忘记递到嘴边。
他本来有些生气的眼神,这会儿已经带上了些兴致。
“哦?”他呷了一口香槟,“这是你个人的幻想?”
“不。”秦禹苍说,“这是夏先生此行而来要跟您聊的内容。只是您还没有给他时间,完全展开说明。”
“可是九霄珠宝,并不是夏先生的产业。”
“秦骥并没有留下遗嘱,根据遗产法,夏先生会分得他50%的遗产,其中,秦骥及其信托公司拥有的九霄珠宝的股份,会让夏先生对九霄珠宝未来的发展有足够的话语权。”秦禹苍又道。
沈英珍饮完了手中那杯香槟:“夏先生,您成功地说服了我。我会让秘书和您联系,给予您充足的时间,来探讨九霄珠宝与臻美合作的可能。”
夏泽笙用晦涩的眼神看向秦禹苍,然后对沈英珍说:“非常感谢。届时我们会带上更完整的方案。期待与您的下一次沟通。”
此时,来往高珠会的客人们络绎不绝,沈英珍于是前往接待,走之前,沈英珍与他闲聊,感慨道:“您对秦骥先生的深情让人感动,果然与夏泰和先生所说一样。若有可能,您的下一场婚姻,是否乐意接受我作为追求者?”
夏泽笙一怔:“下一场……婚姻?”
“您还不知道吗?”沈英珍问他,“夏泰和先生说秦骥游艇的碎片已经找到,一旦证明秦骥的死亡,他绝不会让你再这般守寡,一定要再寻找一位良婿,让您幸福终身。”
夏泽笙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如坠冰窟,沈英珍何时离开的他都不清楚。
直到在秦禹苍搀扶下,进入院子,坐在花园椅上,被递上了一杯温水,才面色好转一些。
“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你已经早就离开了夏家。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再嫁给任何人。”秦禹苍对他说。
夏泽笙缓缓摇头。
“……你不明白。夏泰和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我乖乖听话。”夏泽笙艰难地开口,“他……夏泰和……和秦家父子一样,都在觊觎秦骥的产业。秦家父子并没打算留给我一分钱,夏泰和则相反,无论如何要让我拿到这笔巨额财富……”
“所以你坚持秦骥没死,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泽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是在刻意逃避这个话题。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他离开了三年,可是我与他相处的时间本身就少,他不出现,似乎也成了常事。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活着。也许在某天,就会出现在家门口。或者在我抬头的时候,站在花园的那端。”
“有时候我觉得我看见了他,回头去人群中寻找,他却消失了……遇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想到如果给他看一眼,也许他会开心,可是再一想,他离开很久了啊……哪怕在梦里再看一眼呢?在梦里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回来了,我也认。可是他没有不是吗?我怎么能认呢。”夏泽笙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他们都说我疯了,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秦禹苍不理解这种感受,于是只能坐在一旁倾听。
“谢谢你,禹苍。”夏泽笙情绪平静了一些,低声说。
“为什么?”
“帮我想办法买衣服,陪我来高珠会。”夏泽笙顿了顿,“还帮我说服了沈英珍。”
“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爸,还有珠宝加工厂那些大叔阿姨们。”秦禹苍解释道。
“你能想到中外合资的建议,真的很厉害。”
“我最近卖软件,接触了很多这样的资料。”
秦禹苍解释了一句,夏泽笙点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再提出异议。
他抬头去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
夜幕中,高珠会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候。
那些以往在电视中才能看上一眼的明星们,穿戴华丽,戴上臻美的珠宝,在权贵们中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