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莫妮卡打电话听对方发牢骚一直到凌晨才睡,今天为了赶火车又起得特别早,她从被迫睁眼的那一刻就是困的。
没一会儿,张起灵也回来了,胖子人精似的自然看出这俩人不对劲,但他又不好说,只得小声跟吴邪提了一嘴。
“嘿!这一路还得看咱俩,还是悠着点儿吧,”
而吴邪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其实从刚刚看到先回来的祝音希时,他就发觉了不对。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哭过。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吴邪打心眼儿里把她当成好朋友,现在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对闷油瓶的意见自然更大了。
祝音希再醒已是中午,她迷迷糊糊地摘掉眼罩,缓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哪,但随即又感觉浑身酸疼,这硬卧的床真是难受死了。
再探头一看,对面的床铺上就只有张起灵在休息,吴邪他们三个正在底下打牌,陈皮阿四不知道去了哪。
“你们几个饿不饿?我要去餐车,需要我带点什么回来吗?”祝音希披上外套好心地问了一下。
“不用不用,妹子你赶紧去吧,你胖爷我刚吃得太饱,现在还没消化完呢。”胖子看向她乐呵地摆了摆手,随即就低头甩出个三带二来。
而吴邪和潘子也都表示不用,祝音希便自己出去了。
临近春节,火车上都是大包小包回家过年的乘客,祝音希一路走一路看,穿过了两节车厢,不由感慨万千。
卡在午餐供应结束前的半小时,祝音希到了餐车。
这里对比其他车厢可空旷了许多,她刚找了个位子坐下准备点菜,便有人坐在了对面的空位上。
“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吗?”祝音希看着跟了自己一路却没出声的男人,不免有些无奈。
“嗯,忘了。”张起灵没什么表情,却说得理直气壮。
在一起的这几年,祝音希可以说是最了解他的人,她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而且说到底,她还是心疼他的。
于是,祝音希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再想想后面的剧情,她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道,“我看你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好多,要是被妈知道,她肯定会一直念叨的,所以你要多吃一点!”
望着她的笑脸,张起灵有一瞬的出神,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菜很快上齐,在火车里吃饭当然不能跟家里的比,不过这会儿有的吃就不错了。
祝音希的饭量小,没过一会儿就饱了,她便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吃饭。
这是一件从前上演过无数次的小事,现在却变得弥足珍贵,平静的生活琐碎成了她最怀念的东西。
为了避免自己难受到忍不住掉眼泪,祝音希立刻扯了个话题道,“小官,你还记得莫妮卡吗?”
见对方点头,她便将去年年底在上海发生的事,进行了一番删减告诉了他,一直说到后面带吴邪去伦敦旅游,然后一个不小心说嗨了,就把进了秦岭的事给抖了出来。
“呃,没有,我说错了没去没去”
可对面男人的脸色在听到她说起进秦岭时就沉了下来,她的手被一把攥住,接着整个人就被拉着到了他那边,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腿上。
然后,张起灵立刻从她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同时困住了她想来抢的一双手,当着她的面点开了相册。
所以说,下墓还拍照就是个坏习惯。
四人队伍,山里的景色,落脚的山村,夹子沟的一线天,奔腾的地下河,成堆的尸骨,还有巨大的青铜树
一张张全被张起灵翻了一遍,除了照片还录了几个视频,里面还包括了最后在医院里只能躺床上时,她无聊拍的一段vlog。
这会儿,祝音希心虚的压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将手机还给她后,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了。”祝音希轻声安抚他。
她这么说只换来了腰间更紧的禁锢,小夫妻抱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他们现在这个姿势确实有些太过暧昧,影响不好。
在第二名乘客路过盯着他俩看后,祝音希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她上手轻轻推了推他催促,“小官,你先放开我好不好?都被别人看到了!”
但张起灵仍旧充耳不闻,像是怕失去她一样,将怀里的姑娘抱得极紧,恨不得揉进身体里那般。
“抱歉,我不在你的身边。”
这句话瞬间瓦解了近一年来,深埋在她心中的怨恨与痛苦,就在这一剎那,她忽然觉得胸口总是空缺的部分被填满了。
那些想念到痛哭的夜晚纷纷在脑海中闪回,时隔半年多,她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回应,可是怎么办,还是释然不了,胸口更堵得慌了
此时此刻,祝音希根本控制不住上涌的眼泪,她张了张唇,那句“没关系”到底没能说出口。
可是,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她也不想轻易就原谅。
或许是自觉一句简单的道歉不可能有作用,张起灵便放开了她,两人并排坐着,他从外套里贴着胸口的一个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那是一枚小巧的耳环,祝音希看到的第一眼便确认了是自己丢失的一只,她有些意外地问,“小官,你在哪里捡到的?”
“你生我气的那天,在餐桌底下。”
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祝音希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他的声音很轻,那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