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惜朝只见辛渺神情复杂至极,两个眼睛瞪得溜儿圆,又?惊恐,又?嫌弃,还?带着几?分难以理?解。
顾惜朝!不愧是?你!
他表情未变,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眉梢一挑,仍旧笑着。
辛渺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仿佛是?把他瞪了一下,然后又?慌慌张张的?躲开了他的?视线,同时脚步顿时加快了,三两下跑到前面展昭身边去了。
顾惜朝先是?一愣,但随即,嘴角高扬的?弧度却渐渐的?加大了,像是?有种?难以抑制的?愉快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笑。
走出喜春坊大门,仍然是?上了马车,辛渺差点踩到裙角,顾惜朝就?故意上前扶了她一把:“辛渺姑娘小心。”
她好像不敢回头看他似的?,抱着匣子?嗖的?一下拉着裙角钻进了马车车厢里。
门房殷勤的?给他们照样牵来马和马车,还?在旁边看他们上车上马,因此辛渺也没急着说,直到马车动?起来,驶出了二?三十米远,辛渺才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她故意忽略了顾惜朝,掀开轿帘,对着几?步外的?展昭招手:“展护卫!”
展昭转头,看见她的?脸从帘后露出大半,神秘兮兮的?喊自己,也就?策马靠近马车边:“何事?”
辛渺举起小瓷瓶:“我刚才在院子?里,找到了点东西,可能有点用。”
她想?了想?:“柳玉曼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指使她干的?事,这个粉末可能是?关键证据。”
她这话一说,前面的?陆小凤顿时转过头来,也急忙调转马头到了马车边。
“你还?真?是?兵行奇招,居然自己跑去找这个?!”
展昭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完全意料之?外。
“辛渺姑娘真?是?有勇有谋,竟然有如此急智,真?是?将我们都给比下去了,惭愧惭愧。”顾惜朝眼神又?在她脸上打转,仿佛十分赞叹似的?。
辛渺解释道:“唉,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柳玉曼是?被一个叫‘鳌山’的?男人指使去做的?,藤颇塔吉知道内情,很不赞同。这个是?藤颇塔吉的?,但是?她酒也往里加,好像是?用来调味的?,然后柳玉曼还?特地嘱咐她让她扔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毒药呢,这究竟是?什么?”
展昭接过小瓶子?,放在鼻子?下一嗅,也有些困惑:“西域有些小国风俗与我们不同,喝酒加些调味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个……”
他闻到的?是?一股有些辛辣的?又?香又?呛的?味道,但柳玉曼急着要销毁的?,自然是?关键证物了,虽说展昭也暂时不知如何起效的?,但也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或许此物要和别的?什么药混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效用?从调酒料变作叫人武功暂失的?毒药,其?中一定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步骤了。”
顾惜朝想?了想?,伸手问展昭要:“我闻一闻。”
展昭将瓷瓶递给他,顾惜朝仔细嗅了嗅,忽然抬起头来:“这味道……”
他似乎闻出些什么,却转而问道:“柳玉曼是?否是?北方人士?”
陆小凤长眉一挑:“是?吧,她是?有些北方口音,而且,她右边耳朵扎了三个眼儿,关外好像是?有这种?习俗。”
顾惜朝忽而一笑:“陆大侠眼力真?不错啊。”
只见了一面,连人家扎了几?个耳朵眼都知道了。
他点点头:“这粉末是?北疆上一个叫挞旋儿的?小城特有的?一种?花磨成粉做的?,本地人叫睁眼睡,学名大眠花。北疆上穷山恶水,这种?花能吃,不过有些毒性,要用明矾洗掉毒性才能食用,吃了之?后人会昏昏沉沉的?,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甚至出现幻觉,使人亢奋——”
辛渺听得一惊,这不就?是?致幻剂?
而且明矾本身也有毒,以毒攻毒,恐怕当地人寿命会很短吧……
顾惜朝哂笑道:“不过此物少量食用,也能让人平静,病人喝了,大夫给他处理?伤口乃至截去肢体也不会痛。”
没想?到这个还?能当麻醉使,辛渺听得皱起眉来,藤颇塔吉用这个调味,岂不是?会成瘾么?
花满楼鼻翼微微翕动?,他与顾惜朝同坐一个马车内,不需要凑近,他敏锐的?嗅觉已经闻见了瓷瓶内的?味道:“这大眠花,我也听说过,我曾在一本残卷孤本中看过,此花佐以麸曲酿制的?酒水,会暂时散去武功,但药效迟缓,最少也要五六个时辰才会发作,喝得越多,效果越强。”
至此,这案子?基本算是?破了,连物证都到手了。
这案子?不算离奇曲折,不过倒也挺长见识的?,听得陆小凤津津有味:“看来,柳老板又?是?一个被男人耽误了的?痴情女子?,这个叫鳌山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哄得柳老板为他干这种?引火烧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