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好笑地看着他脸上昭然若揭的心思,“待海舶归岸后,再去查。”
言聪喜不自胜,“公子英明。”
言聪走后,陆怀砚又掀眸望向对面的屋子,也不知两人在里面说了、做了些什么,房门依旧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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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云梨坐在罗汉榻上,双手紧握交叠在一起,面对眼前这位本该离世的母亲,先是不敢置信,而随着樊氏开口唤了她一句,“梨儿”后,她才敢确定眼前之人确是她母亲樊月霜。
云梨心中五味杂陈,噙着一双水眸问,“您不是早就……”后面不吉利的话云梨没说出口。
樊氏讥诮一笑,“怎么,是云兆告诉你我死了!”
云梨用手帕沾沾眼角,“我和阿兄亲眼看见父亲葬了您,每岁中元、年尾父亲还会带上我和阿兄去给您上香。”
樊氏目带可怜地望着云梨,“你怎知那棺椁里装的是我的尸首而不是其他什么,亦或是那本就是副空棺椁,不过是他用来骗你们的障眼法呢!”
云梨身子颤了颤,似是接受不了,“父亲不会骗我和阿兄。”
说着,云梨又去看樊氏,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可世间哪存在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云梨不信也得信。
樊氏任凭她打量,“你怎知云帆不知道真相,说不定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里罢了。”
云梨红着眼,喃喃问,“那父亲和阿兄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骗我!”
樊氏哪会在意云梨的感受,直接略过她的问话,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兀地问她,“听说你与陆家那位和离了!”
“我早就说过,你这性子怎么可能当得了陆家妇,那云兆也真是,为了攀附荣华富贵,想出这等损招。”
樊氏之前对云梨本就不亲近,云梨对这位母亲也早就不抱有希望,不奢求能从樊氏这里得到一丁点为人母的爱。
但父亲待她那么好,就算父亲骗了她,她也相信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喜樊氏出言污蔑父亲。
云梨冷声打断樊氏,“你不知事实真相,便不能污蔑父亲,父亲不是贪慕钱财之人。”
樊氏见她维护云兆,觉得甚是无趣,想到今日自己屈尊来见她的目的,樊氏正色道,“你在陆府的那几年,应当结识了不少高门豪族,想必也去过魏府、见过魏夫人和她的儿女们!”
云梨尚沉浸在樊氏死而复生、父兄骗她一事中,不知樊氏为何又有此一问。
她抬眸直直凝着面前的妇人,苦笑道,“您既然那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我,为何您今日又突然来见我,今日您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事。
担心云梨是在骗她,樊氏眯了眯眼,一双精明的利眼盯着云梨看了许久,见云梨应当是真的不知情,樊氏也没再问下去。
樊氏拂了拂衣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我来见你,的确是有事要说。”
“你可知我如今的夫君正是关氏船铺的大东家关江,而他的儿子——关野,想必你已经很熟悉了。”
“我有意让我娘家妹妹的女儿嫁进关家,你说,我今日来寻你是想做什么!”
说完,樊氏抬眸轻飘飘压向云梨。
日光透过小窗落在云梨身上,云梨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为什么上天就不能怜爱怜爱她,哪怕是一次呢。
见云梨这般失魂落魄,樊氏又低头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
“你与野儿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为了你将船铺从西渡口挪到东边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惹得他父亲大动肝火。”
“关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关家。况且,我妹妹的夫家在上京揾食,前不久来信说已封了个一官半职,你说要是关江知晓就是你将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六亲不认,他会同意你与关野的事吗!”
云梨浑身都在颤抖,双手冰凉一片,她吸了吸鼻子,“关野他不是肤浅之人,他断不会放弃,而我也不会放弃。”
说完,云梨抬头目光坚定果敢地看向樊氏。
似乎是印证了云梨的话,屋外传来关野的怒呵声,“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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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起身打开房门,对关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你来了。”
樊氏这时也从屋内施施然走出来,被关野看见,关野冷声道,“你来找阿梨做什么是不是为难阿梨了!”
关野将云梨挡在身后,转身看看云梨,确保云梨没事,又问云梨,“这毒妇没对你做什么吧!”
云梨没说什么,只笑着摇摇头,问,“你是有事找我吗!”
关野低头眼巴巴看着云梨,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阿梨,我父亲想见见你。”
见云梨沉默不语,关野以为她不想见关江,又道,“你若不想去我这就去回了便是,不急在这时见。”
关野作势要走,云梨却扯住他的衣袖,“走吧,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有你在,我不怕。”
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关野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对,有我在,不怕。”
身后樊氏冷嘲一声,“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远处陆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表面漠不关心,实则手里的书册已经半天都未曾翻过一页。
言聪在一旁干着急,“主子,这云姑娘是真的要与关公子在一起了!”
陆怀砚不咸不淡地轻嗯一声,“那么明显的事还须问我!”
“云姑娘和关公子在一起了的话,那主子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