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珰岔开了,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早上还跟院里的暗门子艳红请教过吧。
她岔开也没关系,误不住西门音连对话内容都猜到了,明珰一定是问:红姨,我和男的那样了,我会不会怀孕了。
艳红说:也不一定吧,一次两次不一定怀得上……
艳红想到的‘那样了’和她说的‘那样了’差着八丈远。
“放心好了,一定没怀上,走,哥送你回去。”林海潮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明珰上车后还是不放心:“万一怀上了呢?”
“傻丫头,咱别说这个了哈。”哥这半晌憋笑憋到内伤了。
北平三月贰
汽车渐渐远去,西门从粉墙后出来。
万幸,明档怀孕是虚惊一场。只是看明珰那亲昵的态度,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实在是一场变数,看来,得找机会向伍一帧探探这男孩儿的底,否则,自己杀人证的计划极有可能被他打乱。毕竟,如今物证即将解决,人证也该快点解决了……
而这个念头冒出的同时忽然浑身一激灵,仿佛大晴天狠狠给雷劈了一下,吓得她几乎扶墙。
抬头看看天空,碧蓝如洗,深知惊雷不在天上,而在心中。
她强自按捺心神,逃也似地匆匆遁去。
每次都这样,盘算偷物证没压力,一盘算杀人就遭一回雷劈,早知那是心雷,却每次都忍不住看天!今天更甚,分明前脚还在心疼没娘的小姑娘,后脚就盘算着灭人家的口,西门音啊西门音,如此黑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自己骂自己一番,总算心里安宁了一点,仿佛老天又饶她一次!
罢了,先专注物证的事吧,明晚的生日之约是头一桩麻烦,方丞约她去六国饭店当然不单纯是过生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倒不会用强,但趁着某种意乱情迷的暧昧气氛求欢是他一惯的伎俩,总之明晚的生日势必有一场“勾心斗角”。
该当如何应对?
她苦思冥想,想到了刚才令人哭笑不得的苏明珰,那是胡搅蛮缠的一把好手,明晚带她去做电灯泡!
此时此刻,明珰和林海潮已在惠水河停车,这里才来过一次,就仿佛已经成为他二人的‘老地方’。
坐在池水旁,明珰大诉衷肠,要不是自己涉嫌汉奸娃有太多敏感的秘密,她恨不得将心里的苦闷全部一吐为快。不知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天生让她感到安心和安稳。
“丫头,甭鼓着个小脸蛋发愁了,信我,不会怀上的。”
明珰嗫嚅说:“我愁的不是这个。”
她不知该如何启齿,怀孕虚惊一场,心神又回到了自己洒情书一事上。她斟酌片刻,原原本本将事情陈述一遍,想着真哥哥帮她出出主意。
林海潮听完愕然,说:“合着最近那档子事儿是你干的。”
明珰惭愧地低下头:“看来真哥哥也见过那些情书了。”
林海潮心想可不嘛,伍一帧那小子都快被醋淹死了。
“丫头,你只知道那些信传的大学里边到处是,可还不知道最近有几个燕京的学生送到报馆,打算连载赚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