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行问道:“秦烟呢?”
秦姑娘早就醒了,您这身体还不如她呢,您还是好好担心自个吧。
那日,顾一和他们走散后,在树林里打转,到了晚上碰见李玉师爷带着县衙的人和乡亲们搜山来寻他们。
后来他们又在山里转了五天,看到了那熊和狼的尸体,猜到他们可能遇险,之后看到一点光亮就寻着他们去了。
秦之行问道:“那李玉他们是如何识得山中路?”
“那铺子老板见咱们迟迟未归,去衙门报信,衙里人手不足,百姓们听说后,自发地都来帮忙,大家伙拿着三股绳子,留人在山前守着,分成两路去寻咱们,一边走一边接着绳子,几乎全清平县的人都来了。”他朝外看看,努努嘴,“秦姑娘正在外边感谢人家呢。”
秦之行起身下床:“我去看看。”
“哎,大人,您慢点,您这刚醒。”
大伙儿不放心他俩,就偶尔会来县衙问问他们情况,秦烟正站在人群中,附近百姓听她醒来都纷纷来看,手里拿着鸡蛋、肉、补品等,整个正堂被东西堆满。
人群里有人注意到他,喊道:“秦大人,您终于醒了。”
秦之行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秦烟,她面色红润,虽然还拄着拐,看样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大家走过来把他围住,各种关心询问。
聊了许久,一人说着:“醒了就好,咱们也别打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秦烟看着秦之行的背影,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她和秦之行,他弱她便强,他此次受伤不如她重,但他恢复情况却完全不如自己。
平顶山
之后几日也证实了秦烟的猜想:她当时发热,腿上受重伤,失血过多,而秦之行当日手臂划伤又缺水饥饿,但反而恢复得慢。
就连大夫也摸不透,又多为秦之行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
其他衙役们背后调笑着秦之行体弱,但秦烟眉头紧锁,腿上的伤一天天愈合,她却高兴不起来,难道真的只有他死了,她才能活。
秦之行只当自己劳累过度,身体不适,看着秦烟恢复得好,反而更令他安心。
他们受伤期间,衙役们已经将清平县所有的山摸排两遍,但一无所获。
云蒙山也被排除在外。
秦之行看着舆图,总觉得有所疏漏,身后顾一鬼鬼祟祟走过来:“秦大人,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他把人带到书房,摒退了其他衙役,只留他们两人:“说吧。”
他谨慎地看看窗外,确保附近无人后悄声说道:“你们昏迷时,我又去周围转了转,后来遇到一个猎户,说在平顶山有异常。”
顾一把那猎户所说据实相告,秦之行若有所思:“你去问问之前是谁负责这片山的搜寻,吃过午饭跟我去一趟。”
顾一得了命令先去调查,走到县衙门口碰见刚回来的秦烟,秦烟手里拄着拐,在慢慢挪步。
顾一小跑上前扶着她:“秦二姑娘,您好好在屋里休息吧,有事可随时吩咐我,等腿完全好了再出来吧。”
秦烟拍拍自己的腿,把拐杖一抬:“你看,我好得差不多了,整日在床上躺着就废了,想多走走,恢复得也快,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顾一一脸难色,虽然他们并不怀疑秦烟泄密,但少一人知道总是安全的。
秦烟看他支支吾吾,一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快去吧,别在这耽搁了,我自己回去。”
顾一点头应下,跑着去办事了。
秦烟转身遇到秦之行,他问道:“你的腿好些了么?”
“已经无碍了,就是走多了还有些累。”
秦之行低头看看她的腿,心中有一计:“我出去一趟,你下午可有空?”
秦烟一头雾水看着他:“没事,你下午去哪?”
“回来再说。”秦之行留下四个字就匆匆走了,到了饭点也没见他回来。
用过午饭后,衙门里的人都各自干各自活,秦烟无事就在屋里等着,不一会传来敲门声,顾一小声地在门缝中传话:“秦二姑娘,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秦烟打开门,秦之行一身粗布麻衣,推着一辆四轮车在院子里,手指一下一下轻扣,见她出来,把车一推:“试试。”
与其秦烟被蒙在鼓里,不知他们去哪,再出现上次意外,不如带她一起,三人也可做伪装。
秦烟犹豫着上前,疑问的话还没说出口,顾一一把把她摁在座位上:“秦二姑娘,您就坐好吧。”接着用力一推,带着她往前跑。
风扬起她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温柔的弧线,波动起伏。
“你们慢点,注意安全!”秦之行大步跨上前。
三人一路说笑,很快到了平顶山脚。
这平顶山虽是个高山,但正好连接渝州与青州,因来往人多,山上有条蜿蜒平整的土路,推着四轮车倒也不难走。
他们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个村民,身强体健,估摸着岁数不过三十左右,一人手里拿着个竹筐,筐里有些草药根茎,见到他们三人热情打招呼:“您这三位是要去哪啊?这山路崎岖可不好走。”
顾一按之前秦之行交代说:“家里老爷重病,正陪着我们家小姐回去探亲呢,便想着抄个近路,我们家小姐有腿疾,需要换药,您可知这山里有没有暂时落脚的地方?”
那村民暗暗打量他们,见这两男子虽身着布衣,但这周身气质可不像小门小户家的侍从。
旁边那人着急得很:“哎哟,这深山老林哪有歇脚的地方,趁着天色尚早,你们还是早些下山吧,雇个马车也好让这小姐少受些苦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