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大人溘然病重,整个知州府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氛。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请了来看,都只说先养着,静观其变。
本就清减的肖锦,一下又瘦了好多,形销骨立。
肖锦拖着沉重双腿从房里出来,看见沉月溪叉手倚在柱边,神色颇为忧愁。
顺着沉月溪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身浓黄的叶轻舟,一个人站在粉色的爬墙月季前。月季喜光,盛夏时节,已经开得十分灿烂。
他在看花,她在看他。
听到身后脚步声,沉月溪回眸,颔首致意,“肖小姐。怎么样了?”
问的是知州大人。
肖锦沉默摇头,抬眼凝向花架前的叶轻舟。
沉月溪若有所思,低声道:“肖小姐,你不要怪他。传言也不能尽信的。这世上,若真有人能活死人、肉白骨,缪氏一家,又怎么会死呢。”
肖锦苦笑摇头,“是我过分了。”
说到底,他们已经没有关系。割肉剔骨,纵使为真,又凭什么呢。她爹的命是命,叶轻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沉月溪摇了摇头,安慰道:“肖小姐也不用过分自责。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肖小姐一片孝心罢了。”
换作沉月溪,师父出事,她可能会做比肖锦更过分的事。她并不如她说的那样,藐视生死,一齐彭殇。
闻言,肖锦愣了一下。
沉月溪无疑是担心叶轻舟的,还会劝慰她这个居心不良的人。
沉月溪,真是个顶顶宽容的人。
“沉姑娘……”肖锦感觉到一股涓涓暖意流淌在心头,百感交集,只剩两个字,“多谢。”
救命之恩,亦还未曾言谢。
俄而,有小丫头来找她,肖锦微微欠身告退。临走时,肖锦想到一件事,脚步一顿,悠悠道:“缪先生的墓,就在他家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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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的大雨,打得叶花狼藉,院子里的月季也不能幸免。但它实在太能开了,短短几日又恢复了花团锦簇,幽香不绝。
叶轻舟经过时闻到、看到,就多看了两眼。
咻一声,一道光影闪过,枝头花盏从花萼处掉落。叶轻舟连忙伸出手,花整朵砸在他掌心。
粉艳艳,嫩生生,满满一捧。
叶轻舟回首,果然见到沉月溪笑容浅浅站在他左后方。细小的光束绕了一大圈,最终回到她腕上,变回银镯样子。
沉月溪悠闲地一步一步走近,把白玉盘子推到叶轻舟面前,眼神示意,“喏。”
叶轻舟垂眸看到盘里的蜜叁刀,讪讪摇头,“没胃口。”
“好不容易来青州一趟,不尝尝这里的特产,岂不是太可惜?”说着,沉月溪又把盘子往叶轻舟怀里塞了塞,“我专门出去买的,花了二十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