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没别的了?”
“别的……”老板娘额头皱起三道褶,一双八字眉经这一皱,朝上牵引,更像“八”字,“她似乎是长安县人,不是咱们万年县的。”
“何以见得?”
“原话记不得了,但是某一日她确实说过东市东西贵,却不见得比西市好这样的话。这话不像常逛东市的人会说的。”说着说着,巴掌猛然合十,脆凛凛的一声响,“可不是长安县人么,葛家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若非以前有仇口,她犯得着杀人么,谁又不是疯子!”
“葛长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
“两三年了,原来住颁政还是布政来着,记不清了。反正贴着皇城。”老板娘说到这里,瞅着楼下葛家灰鳞鳞的屋脊,怅怅叹了口气,“梁小娘子年少活泼,没事总爱来我店里坐坐,说说笑笑。哪料到一眨眼人就没了。世事难料啊……”
在老板娘怅惘的神思中,李纤凝道谢下楼。葛小宝麻糖吃完了,坐在门槛上吮手指,李纤凝决定把他作为下一个询问对象,征得葛长山的同意后,直接于此间询问,也不改换地方了,怕孩子畏生紧张。
李纤凝素来不是可亲之人,连家里侄子也不和她亲近,尽管她极力伪装出一副温柔模样,还是骗不了葛小宝。孩子畏缩得很,直往父亲怀里钻。
李纤凝提出的问题,需经葛长山的口重复一遍,葛小宝方肯回答。
“小宝,告诉姐姐,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她杀了娘……”葛小宝绞着手指,一双黑眼睛眨巴眨巴。
葛长山身躯一震。意料中的事,经孩子的口说出来更添伤心。
李纤凝追问:“然后呢?”
孩子不答,李纤凝目视孩子父亲,语气加重,“然后呢?”
葛长山强忍悲痛,哄孩子:“然后发生了什么?”
“娘叫我跑……快跑……”
“你跑了没有?”
这次葛小宝倒没用葛长山重复问题,他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她做了什么?那个伤害你娘亲的女人。”
“锅……”
“锅?她叫你躺进锅里?”
葛小宝点点头,“我不能出来,否则娘会死。”
葛长山压抑不住情绪,呜呜哭了出来。葛小宝看见葛长山哭,举起两只小手为他擦眼睛,不忘问:“爹,小宝很乖,没有出来,娘在哪里,我想娘了。”问着问着就哭了起来,直嚷嚷要找娘。
此情此景,是个人也不忍心再问下去。李纤凝沉吸一口气,犹不甘心,交待葛长山等葛小宝平静下来后多加诱导,看看是否能问出有用的线索,另外他本人也好好想一想,梁凤娘生前是否提到过与凶手相关之人事,若有,及时到衙门找她。
回到衙门,已是未末时刻,李纤凝径自来到廨舍,问仇璋:“上次县里户籍造册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