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池塘水也就刚及膝,并不深,只是池塘之中的污泥沾了满身,那位堂兄气急败坏的指着宁长清大骂,可是宁长清自己脚也崴了,族中大人自然没说什么。
这事怎么看都是意外,宁长乐却在偏头之时正好看见了宁长清眼中隐隐的得意,她这才明白自己这位堂姐恐怕是有意为之。
那么小的年纪里,她就会经过缜密的思考和算计去替自家妹妹出气,而且在宁长乐看来,她做的并不过分,她大概是考虑过,选择了一种伤害最小但又十分解气的报复方法。
可能换做宁长乐,她没有妹妹,但是如果是她家溪溪被欺负了,那位堂兄只会更惨,而且宁长乐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听到宁长乐说起年幼的趣事,顾迎溪后怕的拍了拍心口,“那我,明日,就给,堂姐,道歉!”
顾迎溪虽然不笨,但是她感觉如果让宁长清记恨上自己的话,恐怕心里都要日日担忧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摔进泥坑里。
“堂姐长大了,不会再用这样的手段报复人的。”宁长乐笑着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戏谑,反正顾迎溪感觉听到这句话之后更害怕宁长清会记仇了。
“夫人,会护着,溪的,对吗?”小傻子委屈巴巴的眨眨眼,赶紧向自家夫人求救。
“想什么呢?”宁长乐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姐姐不护着我家溪溪,还能去护着谁呢?”
“那就好。”顾迎溪长长吁出一口气,有自家夫人的保证,她就不怕了。
“反正,堂姐,一定,没有,夫人,聪明。”
在小傻子心里,她家夫人就是全世界最聪明最厉害的人,虽然宁长清很可怕,但是一定也没有宁长乐厉害。
“这么信任我?”
“当然。”
宁长乐突然又想使坏逗弄自家小乾君,“那你怎么只怕堂姐不怕我?”
“嗯?”顾迎溪一愣,似是十分不明白她家夫人怎么会提出这么个疑问来,“溪,为什么,要怕,夫人?”
“哼哼,别装傻。”
宁长乐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最后画了个圆。
“有的人,可没少欺负我。”
顾迎溪不耻下问,“什么,时候?怎么,欺负的?”
宁长乐瞪她一眼,明知故问是吧?
“也没关系~”很快宁长乐就想到了什么,笑的肆意,“反正很快,某人就不能再那样t欺负我了。”
这下顾迎溪也不装了,简直就想当场掉眼泪,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陛下带兵去东省。
“好久,都不能,和夫人,亲密。”小傻子苦着脸,将话说得直白,惹得宁长乐掐着她腰喊她赶紧闭嘴。
宁长乐回头看了一下,侍女仆从都只是远远跟着,没人听到顾迎溪刚才那句话。
于是她放下心,忍着心中的羞意,面上还要故作潇洒的调侃,“那就不怪我了噢,要怪只能怪有的人,一声不吭,也不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了。”
其实关于这事,到现在,宁长乐心中是有怨的。
她虽然不想成为阻止小傻子成长的那个人,但是自家小乾君这么不声不响就做出一个大决定的举动,还是让她心中不太舒服。
只是这些日子她都没有提出来,也不想因为这事和自家小乾君争论,毕竟再过两日人都要离开云都城了,何必让最后相处的日子都变得不愉快呢?
愁绪
回到侯府,今日杨琬莠特地吩咐了小妻妻不要回松溪院,大概是想一大家子一块用晚饭。
宁长清她们三姐妹因为今日是首次到军营熟悉,又赶上飞骑营最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一边熟悉一边配合着做出发前的各项准备。
反倒是要比顾迎溪回来的晚些,顾承也差不多是前后脚进的侯府。
下人们掐着点将饭菜端上,今日就连最爱自己窝着的宁恒泰都来前院一块用晚饭。
席间,顾承端起酒杯,难得感慨,“从前未曾想,侯府还有这样热闹的一日。”
大抵是住习惯了,宁恒泰也不再提搬出去的事情,人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家中有些人气,有人作伴到底是不一样的。
若是宁恒泰搬出去,偌大的宅子除了下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宁长清三姐妹马上又要随顾迎溪出征的,最主要的是,到时就不方便日日来侯府看望小外孙。
“是啊,我也没想到,圆圆她娘最是喜欢热闹,若看到此情此景,一定心生欢喜。”宁恒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在这样阖家欢乐的时刻,难免想起早逝的妻子,心中亦有些难过的情绪。
小辈们也默默举杯,这种时候感觉说什么都不对,不如就将情绪寄托在杯中酒里,离别愁绪笼罩在众人心头。
这一去有多危险,大家心中都有数,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谁也不敢保证。
但是乾元嘛,说到底,都有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心思,明知前路艰险,也不会就此退却。
对于宁氏三姐妹来说,这很可能是她们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而对于顾迎溪来说,她想得很清楚,只有真正离开了家人的保护,她才能快速成长。
她已经不想再过这种只能躲在父母庇佑之下的生活,风雨来临之时她无能为力,甚至还可能会成为靖安侯府最大的弱点。
她相信宁长乐明白她的心,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即使宁长乐心中有怨怼有委屈,可是自家夫人从不曾出言苛责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她。
对于近在咫尺的分离,顾迎溪也很难过,可是她明白,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夫人,沉溺在温柔乡中或者可得一时欢乐,未来确实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