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母亲很厉害。”
宁长乐叹息一声,知道大女儿能听得见她的心声,所以默默在心里讲了很多话。
顾星熠一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娘亲会在心里想这些事情,毕竟是小孩子,情绪藏得不好,但宁长乐有太多话不能当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想着,让她听见。
当顾星熠听到自家娘亲在心中说现在侯府起码有几十个皇帝派来的暗卫在监视的时候,小孩表情小小惊了一下,但很快假装无事发生过。
扶着怀中的妹妹逗她玩,“长宁,叫姐姐~”
小球哪会儿叫姐姐啊,一天天只会啊啊啊嗷嗷嗷乱嚷嚷,但小孩很积极,她姐姐逗她说话,她就配合。
明面上没有任何交流,但在心中,宁长乐已经将一些事和自家大女儿交代了清楚,也包括告诉她如果日后传来顾迎溪战败身亡的消息,她可以表现得悲伤,但是一定要相信,她母亲不会死的。
也将日后自己打算带着小球诈死逃离云都城的打算在心中同大女儿交代了一遍,这孩子本就早熟,心智非同一般。
更何况日后侯府这偌大的基业便要交到她手中,宁长乐在心中问女儿会不会怪自己只带妹妹走。
顾星熠摇了摇头,仰头看向宁长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说:“壹壹好幸运,能有这么好的母亲,还有娘亲和妹妹,孩儿很感谢老天爷。”
宁长乐便明白了,小孩感激她们的收养,也明白宁长乐是将侯府还有家人的重担都交托到她小小的身躯之上。
她们俩能一走了之,可是顾承、杨琬莠、宁恒泰,甚至是宁氏三姐妹,还有那些尚且在明面之上为宁氏工作的人。
这些人,即使日后宁长乐能在暗中关心照料,但为了避免被皇帝察觉不对,自然都是有限。
真正能站在她们之前为她们遮风挡雨的人,只有被留下来的大女儿。
对此,宁长乐是感到很歉疚的,但小孩悄悄伸出自己不大的小手将她手牵住,用力握了握。
而接下来一个多月都没有顾迎溪的消息,倒是时不时会有军报传回来,大延人疯了一般的对棘城发起进攻。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僵持,楚军固守不出,大延军坚持不懈的攻打,谁也打不服谁,那么就只能一直耗着。
慢慢的,郁屏也知道不能这样僵持下去,西北入冬早,现在天气已经变冷了很多,等到下雪城墙结冰之后只会更加难以攻打成功。
不仅是因为结冰的墙面不利于攀爬,火攻也很难奏效,更何况楚军有一整个楚氏皇朝作为后盾。
大延打下的城池里没多少囤粮,若是一直这么消耗下去,最先耗不过的一顶是大延这边。
但退缩不是郁屏的性格,所以她正打算狠一狠心将周边城池分散的军队全都调集到棘城这边,尽快攻下棘城。
因为攻下棘城也就意味着真正打开襄盘关的大门,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郁屏都不会放弃攻打棘城。
但当她准备发令吩咐将周边分散的军队调度过来之时,有传信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报——”
那传信兵一进营帐就跪下道:“禀大将军,我军在惠城、廊城与敬城等三城外的军队皆被楚军剿灭,无一归来。”
“什么?”
“混账东西,三城加起来有将近二十万大军,你告诉我全军覆没?无一归来?”
那传信兵感受到主将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禀大将军,确,确实,无一归来。”
或许不是全死,但活着的人想必也是全都成了俘虏。
郁屏闭了闭眼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传信兵这时才来,不代表这件事只是刚刚发生而已。
“属下是从最近的历城出发的,原先是因为有一批将士应当前来换防,但超出约定时间好几日都未曾见人,廖副将便派人前去查探,不查不知道,一查才那些那三城附近的军队已经被楚军剿灭了。”
他神情沉重,“廖副将猜测只怕也是半月前发生的事情了。”
郁屏沉默了很久。
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你个顾迎溪。”
众人都以为这位摄政王这是气疯了,不然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笑也就算了,还能夸赞对方的主将。
“本王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顾迎溪,若是让本王抓到了,定要将她扒皮抽筋才能解恨!”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回援茂城、林城、汝城和连城。”
“啊?大将军,这”
在军中大家都还是更习惯称呼郁屏为大将军,但见她脸黑黑的说:“既然半月之前可能就丢失了那四城,显然她先前布局就是为了将我们托在这。”
“不想走?”
她冷冷笑道:“呵呵,不想走也可以,等着顾迎溪率军打下茂城、林城、汝城和连城之后将我们包饺子吧!”
“末将不敢。”
很快有人抹了抹头上冷汗,郁屏说的有道理,如果此时他们还是执着于棘城,恐怕接下来真的会像郁屏担心的那样,被夹在中间,孤立无援。
而郁屏这么果断放弃棘城回援,自然是要将顾迎溪堵在路上,楚氏皇朝统共派了八十万大军来,这些日子她已经摸清楚了棘城守军人数。
她之前一直以为顾迎溪一直带着大军守在城里这才没放松了警惕,现在既然知晓了顾迎溪带着大军在外面搞事情,那么极有可能顾迎溪自己也就带了二三十万大军在外。
想算计她?那就要做好被她狠狠反咬一口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