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拴在门口的小毛驴被这鼓声一激,发出难听的驴叫,陆小鸣赶忙去安抚。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引来路过的行人侧目,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掩嘴偷笑,有的匆匆离开,有的则一脸担忧。
其中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善意地对两人提醒道:“喂,两位小兄弟应该是外乡人吧?我奉劝两位一句,这衙门的鼓可敲不得。”
苏云牧停手,挑眉问道:“为何敲不得?兄台可否方便告知?”
“你们有所不知,这衙门已经…”中年男人正欲解释,就听见“吱呀”的开门声响起,衙门里面有人出来了,他顾不得再多说什么,逃跑似的撒腿就跑。
陆小鸣看着跑远的男人身影啧啧称奇,刚想说两句发表一下看法,就听一声暴喝传来:“什么人胆敢在衙门前闹事!不想活了吗!”
苏云牧看向从衙门出来的人,这人一身捕快打扮,是个眼神凶狠,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如果细看,会发现这男子睡眼惺忪,似是刚睡醒的样子。
他刚想和这捕快说话套近乎,却被陆小鸣抢先一步,“大胆,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何人,居然敢这么吼我们?”
捕快哈欠打到一半,被陆小鸣的气势威吓住,他立即揉了揉眼睛,审视起苏云牧两人来。
此时的苏云牧在外人眼里看来,不过一个样貌清秀、气质儒雅的十八九岁青年。他来定安县的时候,一切从简,并未穿什么名贵的锦缎华绸,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只比普通人好看一点,并未有什么特殊。
捕快看清苏云牧两人后,并不认识这两人,只当这两人是外地来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来了底气,冷笑一声,不屑道:“哼,我管你是什么人,敢来扰官爷我的清梦,今天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捕快握紧拳头,就要往看起来好欺负的苏云牧脸上招呼,陆小鸣一个箭步,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捕快的手腕。
苏云牧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拳风,他迅速后退几步,以免被打的鼻青脸肿。
“好小子,你居然还敢反抗。”被握住拳头的捕快进退不得,便要用另一只手去拔腰间佩刀。
陆小鸣看出捕快意图,在捕快拔出刀前,一个顶膝痛击捕快腹部。捕快吃痛,全身顿时没了力气,他腿软跪地,知道自己不是陆小鸣的对手,于是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有人打捕快!”
这一声呼救果然奏效,只见衙门内又出来一胖一瘦两个捕快,他们看了一眼陆小鸣和跪在他面前的捕快,就要骂骂咧咧地动手。
陆小鸣丢开抓着的捕快手腕,退后几步护在苏云牧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一胖一瘦的两个捕快也利落地抽出佩刀,朝苏云牧两人缓缓逼近,双方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本官是定安县新上任的县令,你们把刀给我放下!”苏云牧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心知再不说,今天这事就没法收场了。
跪倒在地上的捕快一手捂着肚子站起身来,一手拦住胖瘦捕快,“你是县令?”他满脸难以置信地再度审视起苏云牧来,“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苏云牧摸了摸怀里,掏出委任状和身份证明扔到三个捕快面前,“你们自己看。”
瘦捕快动作机灵地上前捡起,递给被打的捕快手中,胖捕快凑上前来,问:“老大,这小子说得是真的吗?他真的是县太爷?”
捕快老大半信半疑地检查起委任状和身份证明,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沉重起来。可下一个瞬间,他又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对苏云牧热情道:“原来是苏大人啊,小人刚刚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苏大人您勿要见怪。”
他想要巴结靠近苏云牧两人,却被陆小鸣拦下,他立即又对陆小鸣热情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又该如何称呼,刚刚幸亏有您拦住小人,才没让小人铸下大错。”
苏云牧震惊于捕快老大变脸的速度之快,陆小鸣则自鸣得意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好说,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哎呀。”
“陆小鸣,你耍什么威风,给我起开。”苏云牧一脸冷漠地推开阻挡视线的陆小鸣,他对捕快老大问道:“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张名德,还请苏大人原谅小人刚刚的冒犯。”张德样子恭顺,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他微微躬身,双手捧着委任状还给苏云牧。
苏云牧接过重新收好,他看向胖瘦捕快,“你们呢?”
胖捕快:“李财。”
瘦捕快:“王忠。”
胖瘦捕快看见张德的举动后,就收刀回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苏云牧的问题。
苏云牧本欲继续问下去,但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些胆大还在看热闹的行人,他觉得这样不行,再这么问下去,万一丢了衙门脸面就不好了。
他提议道:“我们进衙门再谈,对了,顺便把小花也牵进来。”
李财挠头问道:“小花是什么?”
陆小鸣指着一个方向提醒道:“喏,就是拴在那里的一头驴,你们家县令就是骑它过来的。”
苏云牧:“……”
五人一驴进入县衙,苏云牧远远地看见公案桌底下有几个散乱的酒坛,其上剩余一些残羹剩饭,这本是用来公堂审理的案桌竟是被当成了饭桌。
苏云牧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指着公案桌质问道:“那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本官解释一下?”
三个捕快眼神躲闪,一脸菜色,没人回答苏云牧的问题。苏云牧见没人说话,又问:“县丞人在哪里?这么大一个衙门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