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信她说的,若这世上的鬼真的这般有用,早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只怕仅剩些伥鬼作祟。”
他的视线很淡,仿若明薇只是一只轻易便能碾死的蝼蚁。
见宁沅并未即刻决断,明薇当即变了副脸色,她恳求她道:“宁沅,你放我出去罢。出去以后,我也再不会同宁家有所牵扯,不正遂了你的愿吗?何必非要让你夫君背上些不明不白的人命官司?”
沈砚微微蹙眉,手指握住井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也不再顾及那厚厚的尘泥,云淡风轻地把那道口子扣上。
“吵死了。”
井盖的边缘赫然印下了五个指印。
沈砚凝着留下的证据道:“有点麻烦。”
“不过正逢春雨连绵,待会儿遮掩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小心按在先前的指印上,遏制住了井盖的松动。
沈砚回身对宁沅道:“先前有热浪袭来,想必此处的密道连接着起火点,纵然火势不会蔓延进去,但浓烟却不受阻碍。”
“即便被人发现她死在这儿,也只能算为了避火,生生困死的。”
井内的明薇仍在歇斯底里地尖叫,拼命用木条撬着井盖。
“你放心,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连累你。”
他若无其事道。
宁沅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说在片刻之前,宁沅比谁都希望她死。
可如今,她却陷入了纠结。
或许是因为不愿见他为她背负罪孽,或许是她想到了旁的什么,但绝不是因为她心软。
她在想,死亡对明薇而言,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尾声
未必。
能隐姓埋名地活着最好,但若不能,死在这密道之中,对明薇而言反倒是另一种体面。
宁沅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年,她知道明薇前半生最为在乎的便是尊荣富贵,而后半辈子,最在乎的则是那一双儿女。
她会敦促宁泽习武读书,会央着她爹让他出去历练,亦会为了宁澧的亲事,试图扫除她这个障碍,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沈砚的风险。
某种意义上,她确实是一个好娘亲。
可她的好,却践踏着旁人的鲜血。
所以她理应付出代价。
一个能让她真正痛苦的代价。
井口内的嘶喊仍未停歇,她望向沈砚道:“你把她放出来吧。”
他平静地望着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道:“不后悔?”
“不后悔。”她摇了摇头,看向沈砚,“但我们得多带一个人回京城了。”
沈砚未作多想便一口应下。
他清楚她心中对明薇的怨恨。
若她真的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想明薇自这个世上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他当真会如先前所言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