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首望向自己颇为平坦小腹,已经想象出了那苦药浇过的地方莫名长出了一个小芽儿,小芽儿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孩子,撑得她肚子鼓鼓。
她缓缓吸了口气,眉头皱得很深,再抬眼时,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认真。
她轻声道:“你弄进去了?”
这句话对沈砚而言颇有些难以理解。
他什么也没做,自然也不知道她所说的“弄进去”到底指的是什么。
于是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然这样的沉默落在宁沅眼中,便成了默认。
加之见他眸中疑惑,她当即脑补出了沈砚平日的那副语气:“你说呢?连这种问题也要问?”
她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大意了。
沈砚原本就叫嚣着要娶她,如今得此良机,怕不是想着好赶紧与她生米煮成熟饭。
届时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否则就会落到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但其实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中药一事本非她所愿,寻一个男子解药更是情非得已。
她不想拿这件事当作绑架彼此的条件。
所以,她宁愿两人权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把这件事给隐瞒下去。
她绷起一张小脸,严肃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先孕后爱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先婚后爱也不行。”
沈砚眸中疑惑更深。
……她在说什么鬼东西?
“总之,除非我心甘情愿,不然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沈砚凝眉许久,淡声问道:“我要你的心做什么?”
沈砚一直觉得“把心给你”这句话很是空泛。
人的心又不能挖出来。
挖出来,人就成了一具尸体。
宁沅陡然睁大了眸子:“你你你……”
而后她颓丧地呼出一口气,倚在床边。
是哦,对他而言,只要她的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够了吧?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只要男子能把心爱的女人绑在身边,那么不管是为他冷脸做羹汤,还是热脸做羹汤,总之,做羹汤的目的达到了便是。
她猛地跳下榻来,放狠话道:“总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要回府了。”
“我派人送你。”他淡淡道,“还有……你以后少看点话本。”
宁沅坐在马车上,身侧放着备好的数包药材。
想起沈砚说这是安胎药,她就一阵心烦。
从一开始她就在回避这桩亲事,怎么躲着躲着,她同沈砚反倒越走越近了?
若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那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