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配合郁青粉饰太平的意思。察觉这点的瞬间,青年心头又是巨颤。他难以想象自己竟有这样的幸运,让心上人为了自己——郁青咬着牙,应道:“好。”
心绪倒是真的平和起来。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可笑。
只是大约是笑多了,竟真能慢慢平静应对。两人有了默契,果真当前头的事从未发生。《千波掌》的最后一个招式落下,邬九思便开始点评。郁青认真地听着,心绪愈是宁静,最后竟能说出一句:“我晓得了。回头再练练,定要师尊满意。”
邬九思笑笑,神色当中看不出悲喜。郁青也快速地笑了一下,心道,这就是结束……
束、束……
九思袖子里闪过的那点光色是什么?
……
……
他发现了。
一边从道侣的洞府往外走,郁青一边想。
他左手与左脚同出,引得值守弟子侧目,郁青却半点不曾察觉,脑海里依然只有前面四字。
曾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被揭穿身份、再来一次当年太清峰对峙的心理准备。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并非如此,如果有的选择,自己绝不愿意从眼下环境中离开!
可是——
“可是,”郁青脸是白的,思绪却还算清晰,“九思才是最没有错处、最无辜的一个吧?他又为什么一定要与我纠缠一处呢。”
一个世上最好的人,当然也值得最好的人。
郁青反复和自己重复这么一句话。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手脚还是很冷,人却到底慢慢从此前的惊弓之鸟状态当中挣脱。回头再看,自己也惊讶他能这么反应过来。
可不面对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第二只靴子落在地上……不,还没有,他还没有迎来最后的惩处。
大约九思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出反应。不过,郁青已经觉得,无论什么结果自己都能接受。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规规矩矩地继续练刀、练掌。等了一日一夜,到第二天黄昏时课,他听到:
“郁青,”一个威严的声音落在青年耳畔,“速来执法堂!”
解契
郁青想了片刻,分辨出:方才信符应该是执法堂的鲁长老发出的。
确切地说,是执法堂太清峰分堂的鲁敬长老。
据闻当年天一宗初创的时候,执法堂是一个独立于各个峰头的组织,每隔十年都有一批新的弟子参与报名、进入其中,新鲜血液源源不断。
这些人虽是不同峰头之人,却都以自己执法弟子的身份为荣耀。其他普通弟子见了,也会敬畏他们三分。
有人犯了事,往往也是直接被带出峰头,由执法堂中与之并不熟悉的人来审理。
听来公平公正,不会有人徇私。偏偏有人拿捏住这点,开始用一些平常小事来寻衅勒索。后头日日发展,终于到了曾经的清名成了污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