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以拂从小就活得特别压抑,感觉她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抓着她。一直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作为一个女人,应该要怎么活。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男人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还指手画脚,说不到两句就气急败坏,指桑骂槐。
所以她对婚姻一直无感。
甚至觉得,女性在婚姻里,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她们会像田里的牛一样,不断地付出,没日没夜地干活。完全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说她们任劳任怨吧,偶尔她们也会抱怨。
歇斯底里。
说她们愤怒呐喊吧,她们又安守本分。
当辅导员跟大家说她们的婚姻状态时,苏以拂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太不现实了。
女人很少有真正清闲享福的。
光靠生孩子那条,都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
很长一段时间,苏以拂都在反复质疑自己,她的人生就应该要如此吗?
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她不想也不愿意。
也一直在找一种比较适合的方式去挣脱,但好像都没有办法彻底摆脱。
如辅导员那天最后在电话里告诉她,要看清现实。
但那之前还有很多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一个女孩子,拿什么跟这个世俗做抗争,你难道不结婚吗?你父母养你那么大,你已经大学毕业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
你父母都是为了你好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大学四年的辅导员,苏以拂真的会把电话给直接挂断。
太让人窒息了。
可怕。
这些话,苏以拂从母亲口中已经听到很多了。
都不足以让她崩溃,是她说完那句认清现实后,她又补了一句,不是我作为辅导员打击你,而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大家都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凭什么你可以挣脱开,迈向自由呢?你以为你逃的了吗,最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
别做梦了。
那些话冷冰冰地朝苏以拂砸去,让她浑身发冷。那些反驳的话,一直压在嘴边,无法开口。
与其说她崩溃。
不如说,她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又没有底气反驳。
最终电话挂掉。
苏以拂发现自己喘不上气儿。
她原本以为受过高等教育的辅导员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对方字字珠玑,直直戳她的心窝。
脑子一片混沌。
在混沌中,她拨通了施晓的电话。
她需要她给她一些力量。
电话响了好一会,对方接起。
很吵杂的环境,应该是在酒馆。
“稍等,“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像是对电话旁的人交代什么。苏以拂很安静地等待。
几十秒钟之后,耳边的吵杂,换成了海风的声音。
“怎么啦,以拂。”她的声音,依旧温柔。
好一会,苏以拂才开口,“我没什么事情。”
其实就是有点想你了。
“好吧。”
“吃饭了没。”她问。
苏以拂最近情绪状态不好,所以都没什么胃口。
她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施晓便知。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苏以拂不好意思麻烦她,“没什么想吃的,最近吃不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