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母亲陈萱与父亲闲聊时谈起此事,说道:“孩子不愿意学,怎么逼都是无用,许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何必非让孩子走这条路呢。”
她语气中难掩惋惜:“其实我还挺喜欢之前那个女孩子的,聪明又好学。许家那个孩子真不愿意也就算了,把机会留给想学的人多好。唉,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郑予安听着这些话,心中被巨大的失落包裹,密不透风,闷闷地堵在胸口。
他无法忘记她被带走的那一天,前一秒还因为自己比他更快写完试卷而雀跃如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下一秒就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心神,脸色苍白,被带走时垂头耸肩,仿佛即将赶赴刑场的犯人。
这周来的不是她,他想,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唯一的交集断了,再也见不到她的失落和恐慌一日日增加,郑予安像被扔在茫茫荒野中一样茫然。关于她的信息,他只知道那天从那个女人口中喊出的名字,连对应的是哪两个字都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不好,郑予安不想再忍受。
所以下课之后,他叫住了迫不及待拎上书包就要走人的许嫣然,问她知不知道姜渺的家在哪。
听到他说出姜渺的名字,许嫣然脸上闪过心虚与紧张混杂的复杂神色,让郑予安很不悦。
“你找她干什么?”
“有事。”郑予安不欲过多解释。
许嫣然迟疑地说:“可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
郑予安有些泄气,感觉心里的空洞越发扩大。
但许嫣然接着说:“不过,我知道她在哪所学校。”
*
周一轮到姜渺值日,放学之后她拿起扫把扫地。
一起值日的同学看了看她的脸,犹豫了片刻后说:“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我们做就好。”
姜渺没回应,也没看他,该干的活一样也不落下。
已经过去了一周,她脸上的伤痕消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在班上的时候,同学们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到她的脸上,好奇,探究,带着点畏惧。她察觉到以后,只消淡淡地回望过去,那些目光就会惊鸟一般四散逃开。
她以前身上也带过伤,就是这些伤痕,和她冷漠寡言的性格,让她如愿以偿远离班上各种圈子,离群索居式地学习。
只是这次她伤得比以前更严重,直接上了脸,连老师都无法视而不见。
班主任带教三年,对姜渺的家庭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姜渺是尖子生,学校重视,看到她受伤,班主任第一时间就喊她去办公室谈话。
班主任苦口婆心,言语中多是安慰劝抚,让姜渺相信他,相信学校,有困难要及时提出来。
姜渺只是摇了摇头,说:“不会影响我学习的,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