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心跳声熟悉且令他向往,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呼唤,戈赫希忍住发颤的身体,循着声音艰难的前行着。
混沌的脑海中蒙上了一层迷雾,戈赫希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是他的身体却替他做出了选择,那心跳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引领着他在这片未知的领域中摸索前进。
然而下一秒,声音骤然消失,戈赫希无措的抬头,像是失去航向的船完全没有了前进的勇气,惊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跳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然而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他那原本就极为薄弱的呼吸。
不可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法诺翌!
法诺翌!法诺翌!!
戈赫希骤然睁开眼睛,曾经温柔的灰眸此刻也染上了一片猩红,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着,每呼吸一瞬都带着灼烧的感觉。
戈赫希艰难的抬眸环顾四周,精密的仪器设备发出微弱的滴滴声。
片刻后,沉重的身体终于有了行动的能力,右手粗暴的撕下刺入皮肤的探针,即便血液伤口处汩汩漫出,染红洁白的床单,他也毫不在意,心中燃烧着强烈的渴望和焦急,让此刻的戈赫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去找他的法诺翌,立刻、马上。
“冕下你先不要激动,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声音从四面传来,隐隐有些失真,不过戈赫希完全无暇顾及这些,他踉跄地走到进出口,单手抵在把手上转动着,可惜依旧纹丝不动,烦躁萦绕在戈赫希的眉眼处,他侧目冷冷的看向监视器,声音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
“开门。”
那眼神,仿佛没有情感的凶兽,带着凌冽的寒意,让见惯了戈赫希温柔的军雌都不由一怔,但坎伯兰很快反应过来,走到对讲机面前,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虫医说的没有错,你现在是二次觉醒的关键时刻,必须让你的精神力稳定下来才行,我们将为你安排引导者……”
“法诺翌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灼热的呼吸让肺腑都带着密密的刺痛,晕沉的大脑时刻紧绷着一根线探求着法诺翌的消息:“不是说只是后续的处理工作,为什么,法诺翌会出事!?”
戈赫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位圣者,他也会愤怒、会怨恨,对自己、对上位者甚至没有信守承诺的法诺翌。
看似是在询问坎伯兰,实则是在质问自己,如果当时他能拦住法诺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他的法诺翌是不是能一直安全的待在他的身边。
明明他们马上就能永远相伴在一起……
“戈赫希,你先冷静下来,法诺翌会没事的,他很强大,你要相信他。”看着陷入魔怔的戈赫希,坎伯兰眉头紧蹙,抓着话筒的手都微微收紧。
他没想到法诺翌对戈赫希的影响这么大,而且戈赫希又是怎么知道法诺翌出事的,明明他第一时间便封锁了消息。
“哥,戈赫希,怎么样了。”被虫带进来的坎塞斯已经换好了衣服,大概是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刚毅的脸上此刻也染上了一抹绯红。
“他醒来了,但是状态不好。”坎伯兰看了看视频中的戈赫希,又侧目看了眼紧张的坎塞斯,声音微顿:“你先去隔壁房间,尝试接触戈赫希的精神力,记住,一旦对方有抵触心理,立刻暂停。”
已经告诉了坎塞斯,戈赫希跟法诺翌的关系,但是既然他还在坚持的话,坎伯兰也不会再劝,毕竟他们骨子里都带着执拗的基因,还有赌徒的成分。
“哥,我可以的。”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坎伯兰捏了捏发紧的额头,再次试图跟戈赫希沟通:“我们已经派虫去寻找法诺翌了,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帮你度过二次觉醒,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了引导者。”
“不需要。”
“并不需要你对他负责,只是需要你能顺利度过二次觉醒,或者,你想让谁做你的引导者。”
如果说面对成年后的戈赫希没有心动过,坎伯兰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见识过冕下的温柔、品性,很难会有虫能抗拒,但坎伯兰永远都是理智的,他深知自己跟戈赫希绝无可能,便从未向任何虫表露过这份情感。
但现在,首选的唯一并不在这里。
“我跟法诺翌一样,都是3s级军雌,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做你的引导者。”
“不需要。”
呵,果然还是一样的答案,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刺痛传来,坎伯兰长睫微垂,敛去眼底最后的情绪,他不愿强迫戈赫希,但是如果戈赫希的精神力能够接受坎塞斯,那么,他会将坎塞斯放进去。
至于之后的结果,由他承担。
“我说,不需要。”
感受到其他气息侵入的戈赫希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他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厌恶和抗拒,那强烈的情绪仿佛能化为实质,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下一秒,他的身体迸射出强大的精神力,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猛地击碎了不远处的监视器,碎片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滚!”
尖锐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隐隐透着杀意。此刻的戈赫希,理智摇摇欲坠,临近崩溃边缘的他开始无差别攻击。内心被痛苦和愤怒所占据,任何一点外界的干扰都能让他的情绪彻底爆发。
然而,精神力过度使用后的剧烈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在强大的意志力也有坚持不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