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将士很多,那个匪徒的尸体就躺在殿内,秦昭明环视四周,最终落在一处空荡荡的衣柜内,在靠近之时连手都在颤抖。
没人比他更清楚,薛闻究竟有多怕黑。
阴影内闪过一丝寒芒,折射出宝石的光辉。
秦昭明没有躲避,直接将人抱在怀中:是我,我是阿昭,阿闻,我来接你了。
不知疲倦的声音有着充足的耐心将怀里如同惊弓之鸟的人安抚住,薛闻也在一遍遍的回应中找到了回家的路。
阿昭?
嗯,是我。
阿昭?
在,我在。
薛闻仰起头,露出自己脸上的泪水和汗珠,泪花模糊了瞳孔,她颤抖着,带着泣血的怨恨:我终于知道。
我是怎么死的了。
人从来不会有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
薛闻依稀记得,自己在重生之前不说从未怕黑过,但好歹未曾怕成这样。
冷汗、心悸、恐惧,在黑夜里有一种窒息的幽深,仿佛要将她拉入无边地狱,只剩她一人在这个无边无际无法逃出的黑夜中迷茫。
让她在极端的惊悸中忘记了如何呼吸,只差一点便要窒息死亡。
姜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薛闻便一直以为这是重生带来的弱点,是她必须要面对的枷锁,比起上辈子来,只是多个弱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以为父母便是她的心结,她以为是这样的。
毕竟对她来说,父母曾经是她无法割舍,用恩情将她牢牢困在的大山。
直到试验之后她依旧不明白,究竟哪里不一样了,怎么还是不行?
她跌跌撞撞,无法知道自己究竟因为什么,无法放心自己独自面对深渊的恐惧。
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被暗算,她在走投无路之中躲在黑暗里,亲手将光明在自己身边剥离,一点一点在黑暗中听着外头不知是敌是友的脚步声。
她的理智早就已经魂飞湮灭,剩下的只要用匕首抓握才能维持的清明。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否是她的理智,还是她垂垂老矣之时的幻想。
但她只记得心里最深刻的一个念头,那就是等待,在秦昭明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相信。
而她在十分恐惧之间,在生死一线之间,总算做了一次明白鬼。
她以为自己上辈子是将行就木,是一场风寒后带走了她的全部生机,是她没有福气,来不及走出去就只能被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