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将他的话悉数奉还!
“陆长,咱不熟,犯不着拉拉扯扯的,从我离开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要走我的独木桥,咱井水不犯河水,今生不相见最好。”胡藕花挣脱了他,扭头就加快步伐离开了。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陆越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痛楚。
就因为他没借她一百块,她恼羞成怒,不惜诈死,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份,来周家冒充人家的女儿?
“老陆,你别这样,咱得从长计议。回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沈浮白一把抓住要暴走的陆越棠。
情绪狂躁的陆越棠,脑海里奔涌过无数念头。
但他忍住了。
这里是周家的地盘,虽然一家清流,但周晓跟司东霆有一桩众人皆知的娃娃亲,若胡藕花当真冒充周晓……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离开了周家。
待他走后,胡藕花从花墙后走出来,身心俱疲地跌坐在走廊上,脑海里回忆的全是那天的事儿。
离开京都饭店后,她回丰源拿走了随身换洗的一套衣服,再无长物。
她拿着介绍信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转悠。
脑海里走过无数的画面。
前世的,今生的。
无意中,她现章慕云跟一个人拉拉扯扯的,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到护城河。
章慕云狠狠推了那人一把,没好气道:“你要我不报道,我就不报,这样不是我作为记者该有的素质。”
那人哆嗦下跪:“章记者,我们不是有意拐骗的,实在是那孩子太可怜了,被几只疯狗咬,我们一家人心软,才把她收留回家的,可谁知道她身体太差,下乡只会死在外地,才可以隐瞒了年龄……”
两人拉扯了好久。
在女人又跪又磕头,还把身上的钱往章慕云口袋里塞,把她裙子弄得又黑又皱,气急败坏的章慕云怒道:“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但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说完,章慕云就走了。
等他们走后,一个跛脚的年轻人背着个年轻昏迷的女孩走来。
“妈,章记者怎么说,还是要写文章揭我们吗?”男子问。
中年妇女一脸戾气道:“让她写,只要她永远闭嘴,谁都别想好过。我不会给章慕云这个机会的。”
跛脚男子吓一跳,放下女孩,眼底满是不舍之情。
“妈,这是犯法的,万一被抓……”
“怕什么,当年拐走她,又把她圈养在后院,再给你做媳妇,你对她什么都做尽了,她除了做我家媳妇,没有第二选择,既然她敢去报社举报,咱就弄死她,不识好歹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妇女狠了狠心。
横竖要遭罪,她一个人全承担了。
两人又嚼了一会儿,二话不说把人推下了水。
胡藕花目瞪口呆。
朗朗青天,光天白日的,这对母子也太歹毒了吧。
等女孩一落水,胡藕花夹着嗓子喊:“治保主任,我不是流盲,有介绍信,来京都探亲的,不要抓我,真的,真的……”
那对母子吓得魂儿都破了,分分钟逃之夭夭。
等他们一走,胡藕花也顾不得太多,放下介绍信,脱掉鞋子就跳下水救人。
但河水湍急,她好几次想原地上岸,拖着个昏睡的人,硬是没法子,就顺着河流飘了一阵子,才在一个妇联主任的帮助下,顺利把人救上岸。
只是,胡藕花怎么也没想到,好心救人,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