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暇多想,注意力很快回到了此时最关心的问题上。
面对或许正在“生病”的非人类,他能做点什么呢?
还有,刚才手机铃声骤响,谢无昉会不会已经被吵醒了?
几秒钟之后,卧室的房门缓慢地打开,门边悄悄探出一个棕色的脑袋,朝隔壁看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黑色的脑袋。
两个圆圆的脑袋一上一下地攀在门边,张望着隔壁那间敞开着门的卧室。
里面依然很安静,床上的男人静静躺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棕色脑袋就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地缩了回去:“没吵醒啊。”
黑色脑袋也一并缩回去,尝试解读他的语气,略感困惑地问:“你这是希望谢哥被吵醒,还是希望他没被吵醒呢?”
“……”郁白叹了口气,神情矛盾,“我也不知道。”
他既担心吵醒对方会有什么副作用,又很想重新看到那片熟悉的灰蓝湖水。
“那你知道啥?”听他打完了电话的严璟,忍不住问起刚才被中断的问题,“你前面为什么说谢哥需要休息啊?”
“因为他现在体温很烫,像发了高烧,我觉得可能是处在相当于我们人类生病的状态,生病肯定需要休息。”
郁白语气沮丧地说:“但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吃药和看医生都没有用,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你能帮他降温啊!”严璟脱口而出道。
郁白呆了呆:“降温?”
“对啊,不是体温很烫吗?”严璟挠挠头,“处理高烧的第一步是降温啊!能把温度降下来的话,会舒服一点,是不是人类都一样吧?”
……很有道理。
他怎么没想到呢。
大概是关心则乱。
郁白当即起身往卫生间走,由衷地夸奖道:“天才。”
“……”严璟受宠若惊,“谢、谢谢。”
片刻后,准备完毕的郁白再次来到了被子蓬松隆起的床边,手上拿着一块用冷水浸过后绞到快干的毛巾,神情有几分踌躇。
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
哪怕是自己生病的时候,如果没有别人盯着,只会随便吃点药,等熬过去就好了,都不会去悉心照料自己。
第一次面对眼前这样因为自己才生病的人,名不副实的小郁医生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冷毛巾湿敷对谢无昉身上的高热有没有用。
总之,先试试看。
如果有用的话,他再多拿几块毛巾,或者找点冰块来裹着。
想到这里,郁白下定决心,弯腰凑过去,想要将叠好的毛巾放在男人的额头。
然后。
站在床边的他发现自己够不着。
手指与毛巾僵硬地悬在离目的地只剩一寸的半空中。
刚好差了那么一点,以至于他没法稳稳地将毛巾放在侧躺着的人额前,怕不小心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