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钦颔首同意:“小白脸这话……”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姓柏的说得在理,塔娜,你留在雁门郡吧。”
“我的下落,去信告知都护府了吗?”殷灵栖捧着碗喝粥。
“还未,”代钦扬起下颌,点了点柏逢舟的方向,“昨日商量过,觉得还是等你醒来后再做决断。”
因着殷灵栖的缘故,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代钦难得消停了些,同小白脸握手言和,共同照料公主。
“经手的人越少越好,派一亲卫,将信交至大都护手上,不必经过都护府层层上报。”殷灵栖拿汤匙搅了一下,“都护府中埋伏着大辽细作,领到的任务便是解决昭懿公主。”
“他敢!”代钦双手抱臂,“大辽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老子让他死在半道上!”
殷灵栖笑了声。
代钦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给足人安全感,尽管重伤未愈,也绝口不提自己身上还有伤。
谈到辽人,柏逢舟淡声道:“大辽马背上打天下,善骑射,骑兵攻无不克。可近年来,辽军作战与攻城的器械技术突飞猛进,几可与大晟匹敌,甚至有盖过我军的趋势,不知代钦特勤可有什么头绪。”
“我回来得晚,武器这块儿原先不归我管,不过大辽军械发展的势头的确迅猛。”
代钦撩开袍子,扶膝落座,将军中境况罗列一遍。
“这么说来,”殷灵栖沉吟思索,“当前一大难题便是,我军在军械上占了劣势。”
代钦锤膝:“他们改良了好些新玩意,且不说巨弩车改得极为精妙,便是井阑、渡濠器具、冲车的威力也大大增强。前些时日老东西派了豹师的一支队伍来攻打克烈部,我带着鹰师都险些没守住。”
“西部久攻不下,这事儿棘手。”殷灵栖叹了一声。
发愁,没有头绪。
“王上。”
鹰师来人禀报消息,立在门外不敢靠近。
“什么事。”代钦走过去,掀起毡帘。
“追随公主而来的那名阿丽娅姑娘,她的祖辈带着大辽军机院的匠人投奔过来了。”
“丫头,你可小瞧好了这根木头。”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眼前比划了下。
“你看着,这么架起来,阻力减小,弓弩的射程比原先远多了,你再这么一摆……”
“死老头子满脑子就只剩木械了!”老妇拽他胡子,指着满满一屋子的人:“孩子们别理他,饥寒交迫苦了十多日,先吃饭要紧!”
老者疼得直叫唤,扯着胡子求饶。
“葛老!”
代钦推门进来,视线扫过满堂衣着狼狈的军械匠人。
“葛老,真的是你们!”
“唔,”老者松开碗,颤颤巍巍站起来,“代钦世子!”
“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代钦摆摆手,大马金刀地落座,“我与辽可汗决裂了,从此克烈部独立出来,不再隶属大辽。”
“啊,漠北竟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老者松了一口气,骚了骚蓬乱的发,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