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医生缝针的情形,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时远这伤,到底也是为了救我受的,这点好歹我也还是识得。
“裴总,桑经理到了,”曾智的提醒声拉回了我的思绪,“还给你带了一盒糕点呢。”
其实就是路上顺手买的,但曾智这语气,好像我特意提着东西来献殷勤一般。
彼时裴时远正穿着一身羊绒家居服坐在阳光房下,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后稍稍抬了抬眼皮,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我走过去,尴尬地瞄了男人一眼,问,“裴总的伤好些了吗?”
“嗯。”
“桑经理你先做,”曾智指了指裴时远侧边的木椅,笑着说,“你们先聊,我去给你准备些茶水。”
弹指间的功夫,原地只剩下我跟裴时远两人。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蜷了蜷手指,说:“姚春今早来找我道歉,说是收到了一些照片,还说寄照片的人可能是裴总你派去的。”
闻言,裴时远并没有给任何回应,我马上补充道:“我跟姚春说不可能,但他坚决……”
“为什么不可能?”裴时远蓦地打断了我的话,“是我很意外吗?”
我惊讶地看向裴时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裴时远也看着我,视线短暂地交织了一两秒后,我匆忙别过脸。
居然,真的是他。
但他自己收拾姚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他来跟我道歉?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迟疑了一瞬后,诚恳道:“谢谢裴总。”
男人眸光微动,叹了口气道:“像姚春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有些问题不是靠意气用事就能解决,你如果没有一拳把对手打倒在地的本事,就不要耍那些小聪明,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
裴时远说这话时声线温和,跟以往大相径庭。
我盯着他,迟疑了片刻后,犹豫道:“裴总言之有理,不过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我话音刚落,裴时远便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疑惑的眼神,我解释道,“姚春现在就在TK,他吃了元天野的拳头,赖在酒吧不走。”
男人眉头微皱:“所以呢?”
“姚春想要照片,否则,就追究我们的责任。”
“你们?”裴时远猝然抬高了音调,不悦道:“元家在京港也算是有头有脸,他元天野惹了麻烦,还需要你桑予絮出面摆平?”
“元天野是因为替我打抱不平才被姚春这种小人算计,”我愤愤不平道,“还有,元天野不知道我来找你。”
我的话刚说完,只听“嘭”的一声响,裴时远直接把手中的书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冷冷地盯着我道:“桑经理对这位原画师还真是上心啊。”
我深知请裴时远帮忙一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带着歉意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司内部的问题,裴总要是不愿意出面,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完这话后我立即起身,刚准备抬脚离开,就听到裴时远问,“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茶几上的那盒糕点:“老婆饼。”
咸口,裴时远唯一吃的一种糕点。
裴时远又不说话了。
其实我也明白,就我们之间的那点利益关系,来找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想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想到这,我识趣地转过身,步子刚迈出去一步,而后便再次传来了裴时远的声音:“去见姚春,我可不想耽误《物语》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