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霜来书局,定然与东家有关。
“掌柜的,东家有事交代你,方便说话吗?”绛霜曾在书局东院住了不短的日子,与书局等人都是熟悉的。
胡掌柜指了指待客室,领绛霜进去。
刘舟望着待客室的门,叹口气,对石头道:“以前都是东家和沈大人在那里谈话。”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刘舟心里一阵难受。
石头也不好受,闷声低头。
俞晚的突然出走仿佛一下子抽走了青松书局的主心骨,每个人都没了劲头。
绛霜在不大的待客室中落座,先把手中提的箱子往桌上一放,从中取出一个木匣推过去。
“姑娘给我留的信上说这是书稿,让我交给掌柜的。”
胡掌柜怔了怔,盯着四四方方的匣子红了眼睛。
东家竟然还给书局留下了新故事……
他爱惜抚摸着木匣,一遍又一遍。
“这是姑娘留给掌柜的的信。”绛霜把信递过去。
胡掌柜接过信,迫不及待打开,随着看下去,手越来越抖。
到最后,老头儿把信一放,放声大哭。
绛霜虽然不知俞晚留给胡掌柜的信上具体写了什么,但从留给她的信上让她带着青松书局的契书来,隐隐有所猜测。
刘舟几人听到胡掌柜的哭声跑到待客室门口,担心询问。
“刘舟,石头,你们进来。”胡掌柜带着哭音喊。
绛霜道:“请朱姑娘也进来吧。”
看胡掌柜的意思,给他的信上没提到朱姑娘,但姑娘留给她的信上提到了。
很快三人进来,本就不大的待客室立刻变得拥挤。
“掌柜的,你怎么哭了?”刘舟和胡掌柜最熟,第一个开口问。
胡掌柜指着放在桌上的信,让刘舟看。
刘舟拿起信看后,比胡掌柜刚刚哭得还大声。
石头看看胡掌柜,看看刘舟,一时吓住了。
胡掌柜倒是缓过来了,踢一脚刘舟,对石头道:“东家把青松书局交给咱们了。老头子我占四分,石头你和刘舟各占半分,再有三分盈利用作救济贫困等善事。”
石头听愣了,指着自己,张大嘴巴:“我也有?”
他能在青松书局有个活计,都是东家和掌柜的发善心,刘舟哥有就算了,他凭什么能有啊!
石头年纪虽不大,但是个拎得清的,立刻表示不能要。
以青松书局的盈利,只占半分也是惊人的收入了,且是年年有的。
胡掌柜道:“这是东家的安排,必然有东家的道理。你觉得自己一个小小伙计不配拿,老头子我也只是个给人干活的,就配占书局四分利了?”
其实胡掌柜也是疑惑的。
青松书局的收益东家分给了石头半分,但对朱晓玥只字未提。至于刘舟有并不奇怪,东家重感情,与刘舟的情分比石头和朱晓玥要深。
不是说石头有,朱晓玥就必须有。但二人一个小伙计,一个账房,东家如果是从这方面考虑,没道理落下朱晓玥。
除非东家另有深意——
胡掌柜人老成精,没有把疑惑透露分毫,接着道:“东家还给段二公子和段三姑娘各留了一分。”
绛霜在心里一算,这就全了。
她拿出贴身收好的地契,递给胡掌柜:“这是青松书局的地契,掌柜的收好。”
胡掌柜颤抖着双手接过。
绛霜再从藤箱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朱晓玥:“朱姑娘,这是我们姑娘给你添箱的。”
朱晓玥一脸意外:“东家给我的?”
绛霜点头:“朱姑娘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姑娘信上说遗憾不能吃到你和何大人的喜酒了。”
朱晓玥红着眼眶把盒子接过,打开来一看,是一整套华贵的金镶红宝头面,控制不住落了泪。
失去了父母亲人,她孤身进京,打算以命报仇。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还能拥有爱人,拥有朋友,拥有安稳和乐的人生。
她的泪落到钗头红宝石上,红宝石越发璀璨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