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记得当日本是海贵人的宫女叶心要去取药,是娴妃说由她去取,与你同路取药,和她要取的药中有附子,本是碰巧的事情,岂能因此就认为娴妃是下药之人?
皇上与本宫知道你年轻嘴快,听了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听去,最后查出娴妃是清白的,你说不定要背上陷害嫔妃的罪名。”
白蕊姬见皇后所言条理清晰,自己是辩不过了,心一横,抽抽搭搭地撒起娇来:“可是,事情如此巧合,皇上与皇后娘娘就不怀疑娴妃娘娘吗?
奴婢自知出身卑贱,偶然得了皇上青眼,这宫中多少人,恨不得吃了奴婢。娴妃居于妃位,若要对奴婢如何,皇上要是不为臣妾做主,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帝见白蕊姬自伤身世,哭得如此可怜,怜惜之心顿起,道:“那就传娴妃来养心殿问话,若无事,能还娴妃一个清白也好。”
白蕊姬在养心殿摘下面纱哭诉时,纯嫔正在延禧宫与如懿叙话。
延禧宫近来困于谣言,被视为不祥,一时门可罗雀。
只有纯嫔与娴妃素来交好,又担心海贵人,今日便来到延禧宫探望。
两人寒暄一阵,纯嫔道:“娴妃姐姐何苦去撞那咸福宫呢?”
如懿道:“海兰受委屈,我看不得。”
纯嫔道:“海兰是冤屈,可这香云竟然当场立誓自尽,又死状古怪,预兆不祥,皇上皇后也不好再查,只能给贵妃台阶下了。”
如懿点点头,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指一抹。
纯妃道:“倒是你呀,头晕鼻塞的,应该点一些藏香,这沉水香太清淡了,又黑黢黢的,整个宫里呀,也就你喜欢用。”
如懿抚着一大块沉水香,淡淡笑道:“我就是偏爱沉水香的味道。沉香如定石。如果心能像沉水香一般,外边再纷乱,也就不怕了。”
阿箬在一旁想:这就是关于咱们宫的流言都快能凑出一出窦娥冤了你还不管不问的理由吗?
这时惢心进来,禀告道:“海贵人醒了,烧也退了。”
纯嫔就想去看看海贵人。
惢心却说海贵人大白天也拉着帘子,只怕不大肯见人。纯嫔想海贵人受罪又受惊,确实应当多休息,也就作罢。她行了一礼,先告退了。
如懿道:“我去看看海兰。”就在惢心和阿箬的搀扶下站起。
她边走边说:“我觉得叶心一个人伺候不够,内务府拨来的人又不敢用,再也不能出一个像香云这样的。”
惢心道:“主儿放心,我已经拨了泽芝过去。她是咱们在潜邸里用老了的人了。”
阿箬道:“光惦记别人那里有什么用?叫奴婢说,香云平时不言不语的,不知被什么人收买,竟然拼上一条命也要陷害主儿,叫主儿深陷流言。咱们宫里绝不能出这样的人。”
如懿回道:“除了你们俩和三宝,其他人都要仔细留意着。”
走进海兰的寝殿,海兰瑟缩在床上,叶心在一旁端着药劝道:“主儿,您把药喝了吧。”
如懿上前,将手搭在海兰手上。
海兰惊惧抬头,如懿安慰道:“是我,海兰。”
海兰见到如懿,稍稍安心,又惶然道:“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好害怕,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香云,她就那样看着我,还有好多眼睛,都在看着我被诬陷……”
她说着说着,扑进如懿怀里大哭起来。
如懿将她扶起道:“海兰,咱们现在在这宫里,过一天得明白一天。活在宫里的人什么没受过,什么招使不出来,那天我跪在雪地里的时候,我心里恨极了,可是恨有什么用呢?
人人都以为我在咸福宫受了委屈,我就偏不委屈,忍不过的事,咬着牙先忍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你要是真当回事了,别人都把你当笑话,你要是打起精神不当回事,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你。”
海兰摇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姐姐……”
她再次泣不成声。
这时三宝来传话道:“主儿,皇上宣您去养心殿。”
阿箬喜道:“定是皇上知道主儿这几日受了委屈,要叫主儿过去好生安慰两句呢。”
如懿问三宝:“可说了是什么事吗?”
三宝道:“来传旨的小太监面生得很,只说有急事,宣您立刻过去。”
如懿回头对海兰道:“海兰,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那天晚上可以救你一次,不见得以后都可以救你,你自己思量思量。”接着吩咐叶心道:“伺候海贵人把药喝了。”
叶心在心里暗道:我们主儿是娴妃您救的吗?把案子查清、处置双喜的是皇后,您除了去陪着跪了一趟又干了什么?若说娴妃娘娘不是管事的所以没法帮更多,那您倒是别上下唇一碰就把其他人的功劳都抢去了啊!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好道:“是。”
如懿起身,前往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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