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琰俏脸微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雷梦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忽地,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自二楼高台传来,“雷公子许久没来听曲儿了。”
雷梦杀笑望着高台的女子,“没有顾公子没来的时间久。”
说完,还闷笑一声。
“没有多久是多久啊?”
另一道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雷梦杀犹未察觉,下意识接话道:“嗨,那其实也没有太久,哈哈哈……”
笑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的他麻溜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这操作,看得棠溪琰三人一愣一愣的。
三人对视一眼,百里东君轻声说道:“好像有杀气。”
棠溪琰和司空长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三人默契地分开,留出中间的道路,就见,李心月手握长剑,正沉着脸,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
当她看到百里东君时,眉头微挑,至于另外两个少年,一个不认识,另一个被百里东君挡住了,她没看到。
百里东君冲李心月抱了抱拳,“嫂,嫂嫂。”
李心月看着他,抬脚走向雷梦杀,嘴里还不忘说:“小小年纪不学好。”
百里东君震惊地瞪大眼睛,语气颇为委屈,“我,我是无辜的。”
李心月没有理会,径直上前揪住雷梦杀的耳朵,雷梦杀笑眯眯地喊了句,“夫人。”
棠溪琰从百里东君身后探出头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了句,“心月嫂嫂,你是来帮雷梦杀给钱的吗?”
如果,我不呢?
李心月微愣,扭头看向女扮男装的棠溪琰,瞬间更生气了,揪住雷梦杀耳朵的手狠狠一拧,“好哇,你居然还把小郡主也诓骗来了!”
雷梦杀原本要狡辩的话瞬间咽回了嘴里,大声喊冤,“夫人,冤枉啊,是棠溪自己来的,我们在门口碰上的,不信你问棠溪。”
说完,还眼巴巴地看着棠溪琰,希望她可以帮忙作证。
棠溪琰圆溜溜的杏眸乖乖地看着李心月,点头承认道:“嗯,我自己来的。”
李心月看了眼棠溪琰懵懂天真的大眼睛,一个字都不信,她松开手,长剑快速挥舞,一剑鞘拍在雷梦杀的大腿上,雷梦杀顺势又跪了下去,李心月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拖着就往外走,在经过百里东君时,李心月善意地提醒道:“小师弟,趁年轻好好享受吧,好时光,可不多了。”
雷梦杀伸出求救的爪子抓住百里东君的衣角,连声呼唤,“师弟师弟师弟。”
然而,百里东君没有理会,李心月直接拖着他离开,一路上,雷梦杀都在喊“娘子娘子,我错了”。
棠溪琰想着这里是青楼,不好久留,也跟在雷梦杀后面离开了,孰料,她刚出门,就见浊清正站在不远处等她,她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不祥的预感,难道此次进宫会发生不好的事?!
浊清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微微一笑,“小郡主,请吧。”
棠溪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微抬手臂,示意他看,微笑着缓声道:“臣女这般仪容不整,着实不适合去见陛下,不如,我先回学堂换身衣服?”
浊清缓声道:“陛下急召,还请郡主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连学堂都不让回,狗皇帝是怕她回去搬救兵吗?
她心里猛地一沉,再次出声,“我的衣服在不远处的制衣铺里,可否容我过去换回衣服,梳妆打扮一番?”
浊清微微颔首,他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
棠溪琰抿唇微微一笑,回到制衣铺,换回自己的衣服,犹豫片刻,还是在窗边用内力刻下一朵梨花,再在梨花上划下一个叉,这才走出制衣铺,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后,棠溪琰紧抿着红唇,只希望,运气能好点,门下弟子能发现她留下的求救信号。
走在长长的甬道里,棠溪琰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隐约间带着杀气,她心下不由得一惊,狗皇帝为何会对她动杀心?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已经进了平清殿,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同时跪地行大礼,“臣女拜见陛下。”
太安帝坐在案牍后,目光落在奏折上,并未叫起,只是淡淡地道:“双峰非天赋异禀者不可入,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安阳那惊世一剑,颇有李先生风范。”
棠溪琰心下略微沉吟,飞快应答,“陛下过誉了,李先生谪仙之姿,岂是我等凡俗之人可比的。”
太安帝意味不明地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奏折,压迫十足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天赋有些过于好了?”
棠溪琰豁然抬头看向太安帝,皱眉问:“敢问陛下何意?”
太安帝俯视着她的眼睛,“江湖世家林立,朝堂权贵盘踞,如今的北离,最大的敌人不是外患,而是你们这些内忧。”
一个家族,兴旺三代已是极为可怕,可定北侯府,却是延绵百年未曾衰落,到了这一代,虽只有一个女儿,却天赋异禀,拜入双峰,有她在,定北侯府至少还要兴旺百年。
棠溪琰闻言,心里只觉得荒谬至极,外敌还未肃清,就开始残害忠良,这就是他所谓的整顿朝堂?
她强压下怒气,缓声问:“陛下想如何?”
难道也要制造假证,污蔑定北侯府谋反吗?
太安帝朝浊清使了个眼色,浊清微微颔首,没多久,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棠溪琰细细分辨其中的药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毁人根基的药。
太安帝看着她大变的面色,冷酷无情地命令道:“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