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挤眉弄眼搞什么神秘!”祝羽捷扒着她的肩抬头张望。
“你不要干扰我的信号!”迟绛假装嫌弃地拍开祝羽捷的手。
两人追跑打闹着跑进教学楼,又小跑到三层楼梯口。俩人微微喘着粗气,挥挥手:“那我回班啦。”
“走吧走吧。”
进班后,看着熟悉起来却接近不了的新面孔,难免又有点失落。
迟绛时常问自己,为什么总爱怀旧?
从小学一年级,她就在教室里伤春悲秋,满眼惆怅地遥指窗外,一字一顿告诉班主任:“那是我的幼儿园。我的童年,就在那里。”
她说话时很伤心的,板着小脸,一本正经。但老师似乎没能理解她的伤心,前仰后合几乎笑出鼻涕泡。
迟绛于是更受伤了。倘若那时她会写字,恐怕会发表一册儿童疼痛文学。
现在,迟绛已经不会再哭唧唧说出这么矫情的话,心里堆积的情绪却丝毫不减。
还是和那个幼儿园毕业就以为痛失童年的笨蛋小朋友一样,她仍会为自己和同桌的分别感到阵阵心酸。
但考试在即,她没敢再放任自己的情绪。摊开一份试卷,深呼吸两下,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那阵子,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年级统考,喜欢早读时统测听力。
似乎只有那时,她和闻笙有机会思考同样的问题,会听到同样的音频。
在文字或声音制造的思维空间里,她们又变成一对表面别别扭扭、私下甜甜腻腻的小同桌。
听力播放时,听着广播里有些机械的女声,迟绛咬着笔端悄悄地想:
等到毕业以后,回想起这个早读,她有和喜欢的人在同一张卷子上写下相同的答案,已经是最值得怀念的默契。
而直到真的毕业以后,她才知道,那许许多多个早读里,做听力的间隙,闻笙也都有想起她。
忙碌生活里,见缝插针地暗恋;高考重压下,寻一块会飞的魔毯。
动作悄咪咪的,心绪轻飘飘的。
和闻笙没有交集的时间里,她竭力忍着不去打扰。
每月一次大考结束,她都会在橱窗前仰望闻笙的成绩排名。期中过后,闻笙的总成绩又回到了第一名,各科优秀得很平均,看来是恢复了日常的状态。
迟绛私心里为闻笙骄傲,但看看自己的排名,又感到些许惭愧。
她对学习的主动性实在不高。有动力时干劲满满,成绩可以扶摇直上。
但要她像闻笙一样十年如一日坐冷板凳埋头苦读,持之以恒地努力,她实在做不到。
除非有人变着花样地夸夸,或是有闻笙坐在她身边,她才肯哄着自己多学一些。
“噫,又在这里看闻笙呐!”祝羽捷从后面跑过来,晃了晃迟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