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益城正中,钟楼废墟终于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魂曾最后的不战而逃,丢下了近千具行尸阻拦殿后,墨白他们一行人,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周围清理干净。
诸葛嫣然蹲在墙角,手中拿着一截不知从哪翻出的枯枝,用其在地上干尸的残骸中,来回拨弄着。
“是阵法的波动,可是又和一般的阵法不同,是哪里的问题呢?”
小丫头全神贯注,喃喃自语。侧脸望去,她面部的线条极为柔和秀美,真是我见犹怜,让人不由得心生喜爱。
徐菲和黄芸已经恢复完毕,只是黄芸的修为,仅恢复了一半,她金丹内真气枯竭,即便有丹药相助,想要完全恢复,仍然需要一些时日。
徐菲走到墨白身旁,双手攥着道袍一角,心中有许多话想问,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陪我走走?”
墨白柔声问道。
徐菲默默点头,紧随墨白身后,看着他欣长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处坍塌一半的废墟旁,停下了脚步。
整理了下脑海中的思绪,墨白不禁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被带走之后,走马书院遭人屠戮,只余马冲一人幸免于难。”
徐菲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她怎么也没想到,久别重逢遇见墨白后,从他口中听到的,竟是这么残酷的消息。
死里逃生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徐菲泪眼摩挲,已是泣不成声。
故人已去,音容犹在。
她自幼在书院长大,山长和教学们将她视同已出,照顾有加。就连向来吝啬的监院高德方,偶尔也会破费一下,为她从集市买些精致的小玩意。
“为什么,是谁这么狠心,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
徐菲声音嘶哑,如杜鹃啼血,哀哀欲绝。她自幼无父无母,书院就是她的家,书院中人就是她的亲人。
墨白沉默不语,低头沉思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将真相悉数相告。他不擅长劝慰别人,面对这个悲痛欲绝的少女,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墨白立于原地,静静地看着徐菲,看她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犹豫了许久,墨白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和盘托出。
“这么说,其实我应该叫做萧菲。”
徐菲神情麻木,口中喃喃自语。
“我该怪谁?我又该恨谁!这个世间为何如此残酷!”
墨白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边是自已的父亲和亲人般的长辈,另一边是自已的娘亲和外祖父,换做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去选择。
“墨白,还请你帮我保守秘密,这世间再无萧菲。”
徐菲的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果决之色,这个性子柔弱的少女,似乎在一瞬间就成长了许多。
见二人久久未归,无聊已久的诸葛嫣然,偷偷伸着小脑袋,向这边张望着。
墨白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眼见徐菲情绪平稳了许多,墨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物交于她手。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撰忆符,里面有他的生平感悟,和他对阵法的研究心得。”
说完,墨白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
“这是法器如梦令,留在我身上用处不大,就赠与你吧。”
“墨白,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徐菲轻叹一声,她心里明白,墨白对书院发生的事,也是未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