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哪怕是这样。”她说:“可能得炖久点。”
“晚上要来吃吗?”
大师姐抬了下眼,终于发现了师尊别在腰间显眼的锦囊。
这个老女人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于是在她面前炫耀得像一只孔雀,悄无声息地开屏,这短短几步路,故意把每一步扭得婀娜多姿,左、右,左、右,每动一下,那金条撞得一声脆响,仿佛生怕对方听不见她暴富了一样。
“晚上就不吃了呢。”
越长歌轻轻叹息,矫揉造作地一抚腰:“腰沉了些,累人得紧,为师今天啊,得早日回去歇息。”
虽说挣钱是为她们峰脉谋福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梦期还是生出一些不尊师重道的想法——譬如脱下鞋底板一呼啦拍上她这张欠钱的脸。
她默默在心底里脱下了鞋子。
越长歌终于在踏完最后一步以后恢复了常态。她从锦囊里眷念地摸出了一根,递给叶梦期,柔声道:“好孩子,跟着为师,不会苦了你的。”
叶梦期一顿,在心里把鞋子穿了回去。
越长歌又摸出一根金条来,恋恋不舍地抚摸了良久,温和地盘过每一个棱角,又用指腹蹭回来,像是对待意中人的脸庞——久到本就发光的金子愈发熠熠生辉。
“行了师尊,再摸下去也不会变成两根的。”
越长歌被打断怅惘的情绪,嗔了她一眼:“这个也交代给你,不过不可用掉,你先留着。若是碰上云长老,记得给人家。”
叶梦期默默地收下,“为何师尊不自己出手?”
“废话,当然是舍不得。”越长歌直蹙眉:“一想到是给那个女人的话。”
说这话时,黄钟峰的树叶忽地攒动,在风中摇曳,擦得沙沙作响。
一道熟悉的声音,如风声一样吹了过来。撞上黄钟峰这座高峰,声音的威压不散,反而自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空灵回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那么给我,你舍得么?”
当时,柳寻芹想起那日在合欢宗所见的粉色桃花,也不过是一瞬念起,很快就被她在心底里摇着头排除掉。
应该不是。
否则后面的一些要素就毫无意义了,不该花那么多心思布置才是。
眼见得天色已晚,而另一人又不知掉进了哪个脂粉堆里,迟迟不归。
柳寻芹实在解不开这谜题。她一个人呆着,心中有话想问,又不习惯向徒弟们倾诉……或是说对那群小东西也没什么好倾诉的。
花瓣在虚空中聚拢又被打乱,聚拢又被打乱,聚拢再被打散,苦思冥想一通却毫无方向。
医仙大人不是未曾遇到过疑难谜题,不过她总是有信心能够一点点地修正到接近理想效果。
无论是炼丹或是医术,这些都是天地万物间恒常的规律。无非几步而已:观察,化为内用,再去动手,而后继续观察,进行总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轮回这个过程。不管是多么复杂的事,总能在其中寻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