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也不怕我把你卖瞭。”
乔小桥正搓一顿手指头上残留的红泥,听到这话才怯怯的看著王老大夫。
“要真是想给你卖瞭,也晚瞭。”
王老大夫把这张纸叠好,和药一起递给乔小桥。
“行瞭,拿好,回傢去吧,我等著你还钱啊。”
乔小桥先把欠条塞进衣服裡放好,然后抱著药俯身一拜,道瞭谢,才跑出去。
他这一会儿看著平静,隻有乔小桥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紧张,一直拧著大腿肉,才能出声。这出来走在路上,腿都有点软。
乔小桥其实先跑去瞭隔壁村医哪裡赊药的,他们傢之前也是在那裡买的药,但是人傢不愿意,他才想跑镇上来试试的。没想到真赊到瞭,这老大夫人还怪好。
“怎麽瞭,赊什麽帐呢。”
“大姐。”
回头看著进来的大姐和后面跟著的柳文桓,想想应该是柳文桓回去用午饭,跟大姐说瞭这事。挠挠头,还没说什麽,就见大姐反应过来诶瞭一声说道。
“不用赊账,有钱,你等下。”
乔小桥伸手还没来得及喊住她,乔红朵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瞭。
等乔红朵急匆匆的回来,递给乔小桥一个荷包。这裡面大概有个五六两的碎银,原本就是要给他的。想想当初要不是小弟,她和二妹可怎麽办啊。
当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一大傢子犯太岁瞭,乔小桥大姐夫起夜莫名摔断瞭腿,二姐夫没风没雨的日子得瞭风寒,重的都下不来床。
乔红朵傢的柴儿和乔红蕊傢的小虎子,又大概一个时候得瞭孩症,那孩症轻瞭也好的快,重瞭也容易要命。
乔红朵傢的柴儿因为早産,身体一直孱弱,小心翼翼的预防著,还是染上瞭,一发作便来势汹汹,可巧,柳文桓当时也不在傢。
二姐夫傢裡因著是老老太当傢,心本来就偏他姐夫大伯那一傢。看二姐夫得瞭风寒,一时喝瞭几副药也不见好,越发不待见他们,一大傢子几个孩子得病,就瞒著没给小虎子吃药。小虎子当时还小,话又说不清,等发现的时候,其他几个孩子都快好瞭,就小虎子,躺在床上都迷糊瞭。
幸好恰逢乔小桥做工回来,但那时再买同样的药,对小虎子已经不管用瞭。听闻县城有位大夫,治孩症高明。再加上柴儿也很严重,乔小桥便抱一个,背一个当即就出发瞭。
隻是乔小桥这时候回来,就是因为这几天发热不退,那工头看著离傢近,让他回来休息几天的。
那时真的觉得倒霉透瞭,乔小桥走在路上直想哭,摸索著走瞭一天一夜。清晨,脱水脱力倒在瞭,离县城不远处的地方。幸好遇到瞭当时外出采药的江傢大哥-江雩,给他喝瞭水,又喂瞭颗丸药,才缓过来。
等江雩带他们到瞭县城,到瞭他傢的医馆。发现他的父亲正是自己要找的江大夫,乔小桥更是感恩戴德。
而江大夫他们也没嫌弃他们身上髒,也没因为他身上带的银钱不够,不医治或多说什麽。还好心在医馆侧方给他搭瞭板子,留作他们休息用。就这样过瞭月馀,才等得两个孩子慢慢痊愈。
后面虽补全瞭医药钱,但乔小桥觉得这是应当的。他们的大恩大德,总想再报答一二,隻是他就是个农户,也没有别的本事,也隻有每次农忙过后,送些新粮过去。所以往后几年,每次新粮下来,他都要到县城跑一趟。
乔傢姐妹认为,这本来就是为报答救她们孩子的恩。该她们拿东西的才是,隻是每次给乔小桥,他都丢回来,再给乔小桥就要生气瞭。索性乔红朵就另拿瞭个荷包,就当给他存著瞭。每次姐妹二人把钱放进去存著,多瞭就换成碎银,想等乔小桥需要的时候再给他。
乔小桥接著荷包,有些眼熟,细看一下,心裡明白瞭,这次便没有推辞。原本还以为大姐是回去拿钱借给他呢,不过这钱花在江霖身上,也是应该。
王老大夫转身在柜子裡翻找,又递给他一个瓶子。
“这是骨折肿痛药酒,消肿最好,你细给他抹著,不过…”王老大夫想瞭一下又道。“左右你要是没事,不如在这留两天,免得有事你再背他跑一趟。”
乔小桥想著可以啊,正好这荷包银子还剩一大半,明天早上还可以买些红糖红枣去林二哥傢看看。
等到他们再回到村子,已是三天后瞭。
江霖已经是第三次被乔小桥背著瞭,这次完全清醒,便有些扭捏。但乔小桥又不可能让他单腿蹦哒回去,这大早上都是上镇上赶集的,也没有顺道回去的车。专门去租一辆车吧,乔小桥也没舍得花那个钱,又不是背不动,又不是第一次背瞭。
“那个,江澜是谁啊?”
感觉到江霖不好意思,乔小桥想引他说些话。当然这个名字他想瞭两天,确实想知道。第一天烧的厉害,江霖一直低声喊著爹娘,大哥大嫂,除此之外就是江澜这个名字瞭。
想著江霖今年也有十四瞭,可能是他喜欢的姑娘吧,加上江霖给他当赘婿也是当时没法子的事。乔小桥想著要真是这样,他就等两年,等江傢这个事在县城淡瞭,他去打听打听,试探一下那个姑娘,如果愿意,他努努力,封些厚礼给聘回来。
乔小桥等瞭一会儿不见江霖回话,还以为他睡著瞭。又过瞭一会儿才听到江霖声音低低的说道。
“是我小侄子。”
“嗯!?”是江霖亲戚傢的孩子吗,乔小桥想著。
“是爹娘和大哥大嫂他们给小侄子取得名字。”江霖跟著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