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亦作?此表态,比云舒想象的局面要好上不少。
自?古以来,造反一词便是?不能?说出口、不能?付诸行?动之事,但朝廷一旦昏庸到了一定地步,人?被逼上了绝路,又有谁不想翻了上面至高无上的位子呢?
云家军,苦朝廷久矣。
云家军,亦不靠朝廷久矣。
若是?换作?提出这等意思的人?是?旁人?,几?大营的将军是?决计不会做出任何承诺,但此人?是?云舒。
是?他们敬仰、备受恩惠的云老侯爷的四子,是?几?位云小将军的兄弟,是?将云家军带上更好的道路、能?以少胜多?打败高兹铁骑的小侯爷!
此等人?,值得追随,他们亦愿意追随。
云舒露出淡淡的笑,他环视一圈,见着与自?己同仇敌忾的诸位将领,心中涌上暖意。
“放心,不到最后时?刻,我亦定不会让云家军有所损伤。”他道。
此去元京,虽表面上单枪匹马,秘密出行?。但他岂会真的孤身入瓮?云家军,是?他最大的底气。
无论圣上是?何心思,是?真心要他秘密回京护卫左右也好,是?设下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也罢,如?今,他老了,那皇位,也该换年轻一辈的郎君去坐了。
议事的书?房颇为沉闷,但众人?却觉得耳目一清,说话间愈发大胆起来。
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接下来的所有筹谋,便都?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元京守军并不算多?,其能?力?我想你们也见识过了,但一定记住,勿离得太近,勿轻举妄动,一切听命行?事便好。”
“是?。”
那受命而来的影卫自?是?不知,他此行?要引回去的,是?将彻底改变大衍时?局的猛虎。
翌日,赵婉归来,依旧以军师的身份参与进众人?的会议当中。只不过时?辰太紧,两人?到底并没有更多?相处时?间,云舒便打点好一切,随同影卫快马加鞭往南而去。
出发前一晚,青州乔应年命人?从来一封书?信。
看着上头明码标价的“交易”,赵婉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位乔大人?,可?真是?个妙人?。”
不仅是?个妙人?,显然也是?个消息极为灵通之人?。
凭影卫的本事,一路来到边关,定然是?瞒过了绝大部分人?的。哪怕是?当朝那几?个斗得正如?火如?荼的皇子,亦不知晓他们的父皇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并让最信任的影卫来边关求援。
是?以,乔应年能?晚云舒几?日获知消息,也真真算是?本事大得很了。
“向来乔大人?亦苦朝廷久矣。”云舒勾了勾唇角,话中夹杂些许讽刺。
乔应年应当是?没有什么想取上代之的心思的,但这不妨碍他积极往朝廷插钉子,并在关键时?候站到自?己属意的队伍后头。
而此次,他显然选择了云舒,而要求,只不过是?将来即位后,保边关银粮充足而已。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是?个好官。
“当然,”云舒道,“乔应年此人?从不将希望都?放在同一处,他定然暗中也与其他势力?做了联结。”
赵婉笑道:“不过,我觉得哪怕是?乔大人?押宝押了无数,但堂而皇之做交易的,定然也只与咱们了。”
当初,两人?去借粮借银之时?,便是?通过交易。后来与高兹一战,求援青州,也是?通过交易。双方都?明明白白地告知对?方,能?稳住关系的,无非就是?利益之间的交易。
这一点,其他人?未必能?懂,他们懂,乔应年也懂,不仅懂,还能?在此事上真诚以待,一个不画虚饼,另一个也不屑要虚无缥缈的权利承诺。
两人?在烛火下看着那封措辞一点不像投诚,而更像是?商人?之间谈生意的信,不由得笑了。
如?此交易,自?然做得。
115质问
江河水暖,绿柳扶花。
云舒随同影卫快马出了御沙关,而赵婉与几位将军,则率领云家军随后隐秘而行,同时,乔应年的青州军,亦有所行动?。
分批赶路的云家军一路跨山涉水,由北向南,直至离京一百里?,方在与云家关系向来紧密的荔州境内停驻。
荔州的府官,正是?二嫂的族叔,向来与御沙关遥遥举应。
云锋虽亡,尽管人走茶凉,但到底树大根深,偌大的大衍,还是?有一部分人,或与云家姻亲相扶,或与老云侯莫逆相交,在过去两?年间,也悄然给予了云舒不少帮助。
另一边,云舒早于赵婉等人,于一个烟雨的清晨悄无声息地入了元京,几经?安排后,便扮作侍卫进了皇宫。
不过如今圣上居住之处御极殿重重障碍,想面见?其人,却是?十分不易。
在京设下的钉子早已秘密将御极殿内外的势力告知于云舒,但宫中守卫到底不同寻常,想要?混进去,还是?要?多方打点,风险极高。
云舒的身世?虽绝不是?传闻所言,但在诸皇子与臣下眼中,可不是?如此!若云舒归京之事被人知晓,恐怕明枪暗箭定会立时接踵而来。
好在云家大本营哪怕是?不在元京,亦不乏有得力之人可用?。
加上云舒可是?从小便混迹于皇宫各个角落,在混世?魔王时期,什么犄角旮旯他?没去过?
到底还是?循着小时偷偷摸到的路径,于深夜秘密渡进了御极殿。
御极殿中,满室冲鼻的味道相互交错,不间断燃着的顶级龙涎香,亦遮不住浓重腥臭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