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时不挣扎着控制自己,我会觉得失去重心,再也恢复不过来。”
白于斯浅淡地笑着。
“罗伯特是一只漂亮的豹子,像萨满教的巫师,在他身上,可以听到来自四海八荒的声音。”
“可自我工作以后,我就放弃了寻找罗伯特的幻想。”
他刻意停顿了两秒,用目光描摹着朱无阙的侧脸。
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此时,朱无阙偏过视线,瞳中的色彩已不像前几分钟那样死寂。
“然后呢?”
白于斯没有回答,而是笑着保持了沉默。
然后是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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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钓完鱼回来以后,朱无阙就将自己锁在了家里。
厚重的窗帘将外界全部遮挡,不透一点天光,只有几声鸣笛穿过玻璃,聒噪地传达到室内。
朱无阙赤脚站在散落的纸页上,他许久没用直发棒了,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毫无章法地倾泻在后背上,眼下的乌青愈加明显,肤色苍白,像是刚踏上陆地的水鬼。
贝斯躺在地上,与单反遥遥相对。
房间内没有开灯,仍是漆黑的一片。
朱无阙绕过贝斯与单反,走到沙发旁,拾起掉落在地的诗页。
于他而言,痛苦就是一切灵感的来源。
所以,在自我封闭的这几日里,他写了将近百首诗,从白日到黑夜,从诞生到死亡,从浮于表面的身体到沉于海底的情欲。
他几乎什么都写。
可是写来写去,他还是没有理清思绪。
或许是有的。
朱无阙想起那日白于斯对他说过的话。
他们聊起廊桥遗梦,聊起在市场经济下的爱情,聊起弗朗西斯卡在那不勒斯的时光,与她一成不变的家庭主妇生活,聊起罗伯特的摄影与车,与他体内所蕴含着的古老宇宙。
聊到最后,朱无阙其实已经知晓了些有关于他的未来。
摄影。
不就很好吗?
可是朱无阙不愿意。
如果他选择了摄影,那就显得,他是在走罗伯特的老路,他是在模仿罗伯特,而且是拙劣地模仿。
他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复制品。
尤其是在白于斯面前。
朱无阙能感知到,白于斯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理解,乃至于白于斯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被看透的感觉,很令人不爽。
朱无阙看向木桌上的手机,它已经被关机许久了。
在此期间,没有闹钟,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信息。
熟悉他的人,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的偶尔失联。
那么白于斯呢?
他们可是才认识了不到一周。
朱无阙放下手中的诗页,鬼使神差地走向木桌,拿起手机,又鬼使神差地开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