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再简单不过。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体会逐渐变得虚弱,各种器官的功能也会逐渐下降,最终无法维持生命的正常运行,无法预知的意外和不可避免的生病,也会带走人的生命。
可时承煜知道,沈初棠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时承煜把人抱了过来,“棠棠害怕吗?”
沈初棠点点头,又摇头,准确的说不是害怕,而是对未知的茫然,“承煜哥哥。”她不回答,只轻声叫他,声音里是满满的依赖。
“嗯,我在。”时承煜抚着她的后颈,“棠棠,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
“有的人离开呢,是先去别的世界了,所以不用伤感。”
沈初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伏在他的肩上,道理是懂得,可伤感不可避免。
“承煜哥哥,如果你找了跟你年纪相仿的女朋友,不等我那么久,时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遗憾啊?”沈初棠又问。
时承煜轻拍着她的背,“棠棠,我只要棠棠。”
他语气笃定,跟沈初棠那日说她只要时承煜时的态度一样决绝,视线越过沈初棠,看见了车窗上的他的名字。
沈初棠在他肩上蹭了两下,“好。”
时庭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他老早就想出院了,耐不住人都来劝,每次都说多住一天,一天一天的积累下来就变成了一个多月,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偷偷的从医院跑回了家,还叫沈初棠来家里吃饭。
冬日的寒意一点点散尽,五月和下,绿荫冉冉,浅夏悠悠,这个季节有茉莉和槐花,除此之外,还有沈苏璟跟纪漫的婚礼,这些都是空气中甜蜜气味的来源。
两人的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谢童争取来了一名伴娘的名额,比纪漫这个要结婚的人还要兴奋。
纪漫平常喜欢穿红色,各种明亮的,暗色的红色衣裙,今天婚礼穿着白色的婚纱,头发也梳了起来,戴着白色的头纱。
沈初棠跟谢童一左一右围在她旁边,看着造型师给她理着头纱。
“纪漫姐,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嫂子了。”沈初棠甜甜说着,又问,“嫂子,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嫁给三哥啊?”
婚礼
纪漫从镜子里看着身旁的两人,浅浅笑着,因为什么呢?
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明明紧张的不得了却故作轻松的跟她打招呼,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她,还是因为他一次次的坚定的选择她,告诉她他永远爱她。
这些都是答案,纪漫微微偏头,看向桌上的手捧花,蓝色的鸢尾还有纯白的茉莉。
她曾因为自己险些误入歧途自觉愧疚,沈苏璟却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在他心里,她永远如他们初见时那般纯洁。
“突然吗?”纪漫笑着问,好像是挺突然的。
她其实从没有想过结婚,只是那天早上起床,看见沈苏璟在厨房做饭,回头朝她笑,她下意识的就问了句,结婚吗?
毫不意外的沈苏璟答应了,以飞快的速度吃完煎糊了的煎蛋,两人兵分两路回家拿了户口本,在民政局碰面,沈苏璟像是怕她后悔一样,全程都紧紧拉着她的手。
爱情的降临永远都是让人意外的,就像她突然决定要嫁人一样。
“其实不突然,是顺其自然。”纪漫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沈苏璟追了好久,她早该给他个答案了。
沈初棠现在切实体会到了谢童说的“磕到了”的感觉,也跟着笑了起来,“嫂子,一定会幸福的。”
“纪漫姐姐,一定会幸福的。”谢童也跟着说,虽然不知道沈苏t?璟怎么把人追到手的,但她相信偶像的眼光。
纪漫回她们,“谢谢,你们也是。”
“夫人,两位小姐,时间到了。”
沈初棠连忙让开位置,谢童是伴娘,还有纪漫的几位朋友。
“嫂子,我先到宴会厅等你们。”
礼仪小姐领着沈初棠上楼,宴会厅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她在人群里找着时承煜。
时承煜本就坐在显眼的位置,人也显眼,沈初棠很快就看见了他,小跑着过去。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齐膝短裙,头发半扎披在肩上,临近时,她放轻了脚步,从后面蒙住了时承煜的眼睛。
用搞怪的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啊?”
时承煜低声笑着,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是谁啊?有点难猜。”
沈初棠把手放了下来,趴在他肩上哼了一声,“连自己女朋友都猜不到,我要罚你。”
耳边是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承煜牵着她的手,“那要怎么罚啊?”
沈初棠笑了两声,在他耳边轻声说,“罚你娶我。”
这哪里是惩罚,是他求之不得的恩赐。
“我们结婚的时候要布置成蓝色的,像荧光海那样的蓝,我也要穿漂亮的婚纱,大大的裙摆,可漂亮了,还要谢童给我当伴娘,手捧花要用无尽夏,蓝色的,就像我上次送你的那支一样,还要”
仅仅是几句话,时承煜的心跳就已经失控,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想象着穿着婚纱的沈初棠向他走来。
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落泪。
时承煜侧过头,两人的脸已经贴得极近,沈初棠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了。
宴会厅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周围有宾客的交谈声,沈初棠听见他说了声好,然后唇边漾开笑意。
在这有些嘈杂的环境里,沈初棠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擂鼓作响,然后化作勇气,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她,去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