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老板刚吃完早饭准备回住处,地质队的一名科研人员就过来找他,说张洪伟教授让他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于是便跟着他去找张洪伟。
来到张洪伟办公的简易房里,他还在对着成堆的资料皱着眉头,刘老板也没出声,并示意那名研究员先去忙,然后就这么在那里等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就只是在那站着,动都没有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洪伟抬起头,刚想喊人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那里,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张教授,是你让人喊我过来的啊,可别往我身上赖,说我打扰你研究。”见他这样的反应,刘老板率先抢占主动权,然后顺势坐在了张洪伟对面的椅子上。
因为前面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他前一天才见过张洪伟,第二天又路过他办公室,就进来打了声招呼,随便聊了两句,结果被张洪伟一顿抱怨,说他影响了他们工作,恨不得直接动手赶他走,所以现在学会了,昨天见过他之后,这两天没事儿就去躺着,压根不来问进展什么的,好像真的就一点不关心。
张洪伟听他这么说,大概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项目没法进行了。”
开口就是一句暴击,刘老板听到张洪伟的话,也收起了笑脸,严肃的问道:
“具体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整个昆山到喜山形成的高原,都是由大陆板块碰撞而产生的,地层受到挤压,向上隆起,逐渐就形成了现在的样貌,因为盆地这里土质相对酥软,直接受到了挤压,面积变小了,但是这里却没有任何隆起的迹象。
这里松软的土质直接被挤压成了高密度的岩层,但是随着岩层成型,有了固定形态,成为了一体,但是大陆板块的运动并没有停止,继续运动的时候,后期的力量把地下的岩层挤压出了很多的裂缝,走向大体是南北向的,这里根本存不住水。
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中,地表一旦有水,就会因为地表的沙漠直接渗透到较深地层,形成地下河,长年累月下来,地底较为松软的地层又受到地下河的影响,砂石会被冲走,形成另一个空间。
我们探测过程中,发现地下有很大的空间是空洞的,也许百年,也许十年,这里将会发生震级极高的地震,而一旦这里蓄水,只会出现两种状况。
第一种就是水存不住,渗透速度大于降水速度,雨水顺着地下河直接向中原地带冲刷,造成北方大面积的洪灾。
第二种情况就是蓄水速度远大于渗透速度,这里会形成积水,也就是像你预想的那样,在这里形成水库,但是这么大量的水将会给这里的地壳带来难以想象的压力,最终导致地震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以上两种情况几乎把你建立水库的设想全部否定了,这个项目根本就没法进行!”
张洪伟一口气将勘探结果说了出来,也通过自己的知识给出了最终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很不尽人意,相当于直接给这个项目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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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么坚决,刘老板也没直接给出答复,思考了一会儿以后问道:
“这个情况怎么解决?”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这个是绝对的矛盾问题,根本解决不了,项目没法进行!”
听到他的话张洪伟瞬间血压飙升,几乎是怒吼着对着刘老板说道。
“解决不了可不行啊,我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可不是让你们来告诉我问题的,要是这都解决不了,你们直接原地解散就行了,回家种地去吧,还搞什么科研呀。”
面对张洪伟的怒火,刘老板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带着一种无赖的样子,又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但是听他这么说完,张洪伟反而冷静了下来,
“激将法对我不好使,你趁早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只会让我看轻你。”
见张洪伟冷静下来,刘老板也没正面回应,而是反问道:
“我记得你评院士的时候就是破解了地震预警吧,你对新的研究课题就一点没兴趣?就真的只想坐在历史的功劳簿上苟且度过余生吗?”
他的话依然是带着激将的意味,但是这一次却是击到了张洪伟的软肋上,张洪伟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把这个作为课题,我们来专门攻克它,但是你知道这样的课题需要多久能攻克吗?我可以开始,现在就开始,但是多久能做出来谁也不知道,也许三年,也许十年,也许我生前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无法做出一个自己不能兑现的承诺,欺骗你的同时,也欺骗着自己,在我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到最后,张洪伟的情绪开始变得黯然,他说的是事实,不是逃避,只是源自一个科研工作者的严谨。
刘老板也沉默了,听到张洪伟这么说,他知道激将法已经没有一点作用了,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一方想放弃,一方想再试试,但是双方都没有能够说服对方的说辞。
张洪伟虽然不理解刘老板的用意,但是他明白刘老板的坚持,一下子拉出这么大的队伍,肯定是想做成这件事的,哪怕有一分可能,他都绝不会放弃,偏偏在张洪伟看来一丝希望都没有。
而刘老板也是理解张洪伟的,这是一个思维逻辑已经达到了人类最顶级的那一撮人中的一个,对于自己判定的事有着绝对的信心,不会被其他人所左右,不过想要说服他也很简单,那就是在逻辑上战胜他,偏偏这是人家的专业,自己要怎么用专业知识,去说服一个站在这个专业巅峰的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刘老板打破了安静,
“那如果我们直接把这个地震让它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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