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约在绮春居,就是后日了,鄙人可以配合王爷抓住歹人。”李庄主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丧个脸:“若此番侦破案情,求王爷保鄙人一府的性命。”
“后日?”萧舟野目光凌起。
“此次不动手就得等三个月了,王爷可是需要筹划什么?”
“有何可筹划的,本王的人手充足,只不过”萧舟野顿了顿:“那个女看守本王失手杀了。”
“什么!”李庄主大惊失色,乱了手脚:“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办,易容便是。”
“王爷会易容?”李庄主喜出望外。
萧舟野轻嗤着站起来身来:“你以为本王是坐在官位上吃干饭呢?”
“鄙人岂会这般想?王爷这些年来为国征战,立下赫赫战功,百姓们看在眼里,鄙人对王爷只有爱戴与钦佩之意。今日能一睹王爷英姿,此乃三生有幸,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萧舟野对这等谄媚之言无感,手一抬,犹如磅礴洪流的威仪散发开来,令人不自觉臣服。
“凌赫。”
凌赫接收到萧舟野的一个眼神,立即领会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后日辰时本王会把人送来,这两日你只管照常经营你的茶庄,届时前往绮春居,莫要给本王露出马脚便是。”
“鄙人定不辱使命。”
萧舟野淡淡扫了他一眼,唤来玄七,压低声道:“派人暗中盯着李不言。”
“喏。”
交代妥一切,萧舟野回府已经子时了。
壁灯朦胧,入秋的银杏泛黄,微凉的夜风拂过树梢,斑驳树影投落在地面轻轻摇曳。
他先回观澜阁洗浴,随后习惯性前去顶风院看看萧怀瑾,尚未入内,守夜的仆人走来行礼禀告:“王爷,夫人也在此歇息了。”
夫人?
萧舟野微愣,放轻了步子,待门扉合上,绕过屏风,隔着透雕楠木垂眉罩下的帘子,隐约能窥见拔步床内熟睡的身影。
冷云枝仍穿着那身湖蓝直裾袍,恬静的眉眼如画,窈窕嫣姌,削葱根玉指轻搭在萧怀瑾的后背,另一手中握着的《幼学琼林》被压住了浅浅折痕。
心口某处微微下凹,像是被毛绒绒的肉爪子轻挠,橘黄色的幽光照入那双柔和下来的瑞凤眼中,萧舟野拿走她手里的书,俯身卸去她发髻间的珠钗,随即脱下外袍,吹了灯,打落床幔,蹑手蹑脚侧卧在床沿,胸膛贴着冷云枝单薄的后背,空虚良久的心脏仿佛瞬间充盈。
听着母子俩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今日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散去,困意忽而袭来,萧舟野阖上眼皮,意外沾枕入了眠。
四十三
翌日,冷云枝是被萧怀瑾挤醒,后背又仿佛塞了个热炉,她迷迷糊糊往后轻推一下,手感是肌肉紧实的腰腹,睡意稍稍淡去,她有所感知地正要回头,手腕被粗砺的掌心抓紧,一个沉甸甸的脑袋往她脖颈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冷云枝禁不住颤了颤。
“再睡会儿。”他的嗓音带着厚重的鼻音,听上去沙哑而富有磁性,好似冬日里冒着热雾的浓茶,格外温暖,叫人踏实。
对于萧舟野的出现,倒是冷云枝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曾想会是这般安安静静地拥抱入睡。
冷云枝不想吵醒他们父子俩,可实在被挤得难以呼吸,她起身想绕到萧怀瑾另一侧,还没起身,腰肢就被萧舟野箍住。
“做什么?”
“太挤了,我去那侧。”
“把他推过去不就好了。”
冷云枝一听,蹙眉幽怨地横他:“你这三年如何在做父亲的?那边的被褥是凉的。”
她作势又要起身,结果腰间的力度半分不减,冷云枝有点恼了,蓦地,那揽在她腰上的手往前伸,随手一捞就把萧怀瑾抱了过来,被褥被拱起,他长腿一跨又睡到了另一侧,搂紧冷云枝,与她面对面挨着。
“你怎么”冷云枝两条腿被他缠住,上半身紧紧相贴,每每呼吸,都像是在暧昧的摩擦。
白皙的脸蛋染上了薄红,她的双手抵在萧舟野肩头想推开,反倒被他往怀里摁。
“他睡的都是我暖过的地儿,如何又不满意了?”
“没有不满意你贴太紧了。”冷云枝不自在地挣了挣,感受到异样后,眸色微变,反倒不敢动了。
狭长的瑞凤眼流露出玩味的笑,被她下意识咬唇的紧张动作逗得弯起了嘴角:“我这三年回府少,在时都是抱着瑾儿睡的,并未碰上今日之况,忘了秋冬的被子寒身。”
冷云枝的瞳孔半转,知他话外音,踌躇间,小声问他:“你,你这三年都未曾去茗水居?”
“自温乔一事后,我就与她生了嫌隙,后来以为她害死了你,愈发嫌恶。”
“如今你们也算是误会解开了啊!”
冷不丁被他咬了下腕间,冷云枝睁大了美目,快速瞥了眼身侧仍在安睡的萧怀瑾,气极了瞪他。
“小没良心的,我话都到这份上了,还把我往外推。”萧舟野的眼锐利而深邃:“既然不是看上了野男人,当年又何故抛下我们父子?”
柔软的青丝垂落在优美的锁骨上,冷云枝的瞳孔晃了晃,又听他道:“是不是我扶你为正妻,你才肯信我待你之心?”
冷云枝呼吸一紧。
“倒不难做,我也不怕得罪丞相府。”
“不可!”冷云枝捂住他的唇:“我在意的并非名分。”
萧舟野拢住她的素指:“那你要如何才肯甘心留下?”
冷云枝默了默:“我如今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