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喊道,姜云的身子倏的一震。姜云瞥了她一眼,便飞快地收回视线,像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是了。林茿知道了,她们方才的感受是一样的。
但姜云根本是无情无爱的人,怎么可能如她一般生出旖旎的杂念。
姜云的视线回避,身体却如磐石般站立,林茿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询问姜云。
“师父,方才是怎么回事?”
姜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林茿解释,并不是刻意隐瞒,所以林茿问了,她没有不答的道理。
她说:“我用了锁情术,那术法可以使修者之间心神相通,即便远在千里之外,我也能找到你。”
锁情术是非道侣而不能为的术法,书上虽然没有明写,却暗示了它还有其他的用途。也就只有姜云,压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她只知道没有任何术法,比它更适合用来寻找一个毫无踪影的人。
林茿总不好责怪姜云救人的用心的。
但很快,姜云对她说:“对不起。”
“锁情术本应是道侣结成的术法,被我一时缪用,我也是结成之后才发现它还有另外的玄妙,往后还会有许多的不便,所以……眼下我既已知晓了你的位置,便在此时解术也未尝不可。”
林茿说道:“道侣之间毁约废契,是要折损修为的。师父,我可能比你更清楚锁情术的用途。你的灵气与其要这么浪费,不如留着渡化给我,这样我打不过太史玉的时候,你还能帮到我。”
“也是。”姜云应道,毕竟林茿的建议听起来更加稳妥一些。姜云固然正直,却并不迂腐,如无必要,她也不想再陷入修为境界受损的境地。
但林茿的下一句话,就不是那么好应下的了。
林茿问她:“那师父,我们从此便是道侣了吗?”
神识交汇的奇妙之感彻底扰乱了姜云的心绪,她隐约意识到,自己推开了一扇禁忌之门,内心的羞愧之意令她无法说出否定的回答。
姜云说:“如果你不反感……那便是吧。”
林茿:笑不出来。
她非常后悔方才鬼迷心窍,想要顺势哄着姜云做自己的道侣,但很显然,姜云是不愿意的,甚至为难地说出了这样的渣女语录。
幸运的是,她刚刚生出了想要远离姜云的心思,意识就从姜云的识海逐渐地剥离。
姜云扶住了额头,皱眉不解地看林茿,由于两人修为的巨大差异,她对林茿的感知,远比林茿对她要深。
明明是想从她的身边离开的……却又为什么愿意做她的道侣。真是不懂这个小徒弟的心思。
另一边,林茿大呼一口气,从床上猛地坐起。她狠狠地往自己脑门锤了一记,提醒自己牢牢记得,苟住小命才是第一要义。
但她很快嗤嗤地傻笑起来。
姜云为了救她,傻乎乎地用了锁情术……姜云真的好可爱哦。
林茿身上有些发烫,便想喝口水润润喉,她伸手往床边一够,突然的浑身僵硬。
她手上这冰冰凉凉滑不拉几的玩意儿是什么来着。
也许,大概,可能是那条被她忘得差不多的大花蛇吧。
林茿的喉咙里漏出低沉的惨叫,那声音嘶哑而难听,吓得她自己一个激灵,内心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真的有点太惨了,迟早要被这几个反派角色给吓死。
但是,姜云马上就会来救她了。
林茿熟练地梳理着自己的心情,摸索到那条蛇的脑袋,将它提溜到自己面前。
“喂。”林茿面色和善,用直线型的声调说道,“作为灵兽,总是擅自出现,不太好吧。”
那条花蛇在林茿的手上扭了扭,掉了一片蛇皮下来。
林茿板着的脸上缓慢地出现了一条裂缝,绝望地想道:冷血动物真是太可怕了。
她慢慢地将花蛇放到了自己的被子上,轻手轻脚地离开温暖的被窝,一想到背后的花蛇正在蜕皮,她就一阵头皮发麻。不过好在花蛇没有变得像当初那么大,它小小的,像是玩具假蛇一样安静地待着呢。
虽然如此,林茿也是待不下去了,她准备探索一下广夜岚的老巢,从今天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个仙门内应。
林茿之前都在太史玉的鬼域待着,还没有好好地探索过魔君的地盘,出门之前先捻了个诀,隐去自己的气息。
仙界的灵气充沛,魔界却是一片死寂。广夜岚给她住的地方看似与仙门没什么不同,而一门之隔的世界,截然不同。
外面是洞穴一般的阴冷潮湿,就仿佛是蛇类的天然居住地。林茿花了点时间,才能在这里正常视物,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还是弥漫在这里的空气,林茿感觉到它们似乎想要摄取她身上的灵气。
林茿曾经在山下做过任务,知道人间的灵气稀薄,但魔界的贫瘠还是出乎她的意料。这里的一花一草,甚至是空气都写着“危险”两个字。
林茿在黑暗中走了不远,就有些腿软了,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便立刻拿出余下不多的隐身符箓,彻底隐去了行踪。
“呵呵,听说那个人修就住在灵源附近。”
那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又像是男人,又仿佛是同时开的口。
林茿从脚步声判断那是两个人。
“人修,会藏在哪呢?”
那声音真的很奇怪,明明离得不近,却近在耳边。
她们在找她,林茿也对她们好奇。她不能在这片贫瘠的空气里使用法术,便蹑步向她们的方向挪了挪。
“找到了。”
林茿的手上一凉,她以为是花蛇追了上来,便下意识将花蛇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