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司走过来,用探究的目光看他,转头又看向萧彦。
“你手是不想要了吗?敢徒手挡刀,赶快回去包扎。”
陆子卿垂眸,见萧彦捏着拳头,血还在冒着往下滴。
他立即割下一块衣摆缠在萧彦手上,“方才惊险,侯爷当真是鲁莽。”
萧彦看他,“小伤,无妨。”
诏狱的石墙上亮着几盏油灯,两个活口被锦衣卫丢进暗牢,郎司交代他们。
“这两个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死了。”
“是!”
郎司走进休息室,几个锦衣卫坐在桌边喝水,门外跟进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食盒。
“老大,这是安姑娘拿过来的,你之前不在,我就先收下了。”
那人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饺子和小包子。
侧旁几个锦衣卫笑眯眯靠过来,一副起哄的表情。
“哟,安姑娘又来送温暖了,正好肚子饿了,及时雨啊。”
“吃了这包子,我力量倍增啊。”
几人呵呵一笑,拿着包子就吃,郎司拍一个人的手,玩笑似的斥道。
“我师妹给我做的,净便宜给你们了,老何你给我留点儿。”
何义州官居千户,是个俊朗小伙,他拿过包子倚坐在桌沿,笑着咬一口。
“我就吃一个,都是他们下手快。”
笑声错落,这时,一个百户说话。
“下晌萧侯爷接那一刀好险,你们说,那人到底是谁啊?竟让侯爷替他挡刀?”
“他穿着官服,到底是哪个衙门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郎司嚼着包子,回想起下晌那一幕,他从来没有见萧彦如此替人出头,可见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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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他回京时带回来的。”
夜里,重翠轩。
陆子卿坐在落地窗户边,给萧彦伤口上药,想起黄昏时,这人骤然窜出来徒手挡刀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他和萧彦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更不至于让这人以身挡刀相救,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过意不去。
“侯爷今日这番太惊险了,还好没伤到骨头,要是……”
陆子卿顿了顿,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和国公,还有天下的百姓交代。”
萧彦看他,轻笑一声,“你现在怎么也学杨舟楠了?事紧急,我不那样做,那刀就砍在你头上了。”
其实,也不是陆子卿学杨舟楠,而是他理解杨舟楠的心情罢了。
萧彦作为大宁作战的要人物,于国家百姓而言,他肩挑重担,万不能出丁点儿差错。
怎可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有残了手的风险。
这里的人陆子卿谁也得罪不起,只想平平静静找到师父和师姐,离浮世俗尘远远的。
他没抬头,说:“我的命与侯爷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侯爷不必如此。”
萧彦眸光微暗,目光落到陆子卿埋下的脸上,沉默片刻。
“我做事向来自有分寸,军医不必有心里包袱。”
他岔开话题,笑说:“说到军医这个称呼我忽然想起来,你入京中任职便是太医了,这军医叫着也不合适,日后该尊称一声陆太医,陆大人才是。”
陆子卿这才抬眼看了萧彦,那眼里是真诚的笑意。
“侯爷还是别这么叫,我一个小小大夫怎敢称大人,侯爷喊我子卿便可。”
萧彦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叫我侯爷,就以平辈相称,我表字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