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些,但还有不少。我3月份的时候曾听过奇普塞德的一宗寓所买卖,价格差不多在220磅,我能负担的来。”伊丽莎白翻找出她搁在橱柜里的钱袋,两位淑女把它倒在圆桌上,连硬币都不放过,数的认真极了。
“总共382英镑72个先令。”萝拉吁出一口气,高兴之余不免疑惑:“你父亲不会认为小姐的手里不该有这么多现钱吗?我妈妈积攒的零用钱只要超过一百磅,男爵先生就会不大高兴,他宁愿她把钱花出去,也不愿意看见妻子手里有一笔数目的现钱。”而男爵夫人很听丈夫的话,她虽有积攒的习
惯,却总在超过五十磅的时候,就把整数接济儿子们。
“你告诉我,你未来的嫁妆只有一千磅?”她不解极了,这么一大笔钱,换了克里夫先生,早就收回去了。真难以置信班纳特先生原本只给女儿准备了千镑的嫁妆,却允许莉齐手头握着近四百镑?
“事实上,我的嫁妆翻倍了。”具体翻多少还不确定。
伊丽莎白笑道:“全是我爸爸的功劳,他早就想给女儿们更多的财产,只是你知道我们家的庄园只限定男继承人。”就算没有她们的服饰店,班纳特先生也在尽力提高农场的收入,他正在践行自己的承诺,为女儿们在努力。
“你有弟弟了?”萝拉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萝拉又猜测:“或者你的哪个姐妹嫁给了那位要继承财产的远亲,他是个无私的大好人,决定补偿你们?”
随即她就被自己逗乐了,摇头说:“不可能有这样高尚的傻子。那么,就是前者?可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伊丽莎白按按眉心,虽然她可能即将有,但现在:“当然不是,萝拉,你的猜测太离谱啦。我指的是班纳特先生正在全力提高农场收入,事实上他已经做到了一些。农场里的每一件买卖他都亲自顾问,这不仅使我们节省下不少投入,还在清空库存的时候赚了一笔——去年圣诞后收获的芜菁和胡萝卜存放的很好,新的购入商很满意。春季蔬菜总是稀少
些,我爸爸显然已经领悟了精髓。”
“但这可是四百镑啊!”她的好友叫道,“如果是我,我会帮你把整额收起来。说实话,就是八十镑都太大方了。就算是黛西,她的船主父亲那样疼爱她,她钱袋里也从没有超过二百镑的钱。”
萝拉早在伊丽莎白要把风筝生意的事情告诉她父亲时,就不太看好。男爵小姐认为先生们总是一样,莉齐的父亲固然很疼爱她,也不会任她使唤太多钱——这似乎触动到男士们某根敏感的神经,叫他们以为自己的权威受到冒犯。
可班纳特先生的确已经把大额整数帮女儿收起来了,比如那些金子和那套明国首饰。而这几百镑其中有一部分是伊丽莎白在回家之前留下作为本学期费用的,还有一些是班纳特夫妇和加德纳舅妈给的零用钱,剩下的才是她之前拿回家去没花完的英镑。
“这不奇怪,班纳特先生是个开明的人。他本来就不准备接受女儿的钱,不过在我们的劝说之下,他拿出一笔购置了店铺收租,作为我们的一项产业。”伊丽莎白小小的透露一下,班纳特家的生意牵扯的人太多,她没资格把它告诉别人,而且萝拉也只对自己的产业感兴趣。
不过缝纫机厂的事情倒是可以说,贾里德先生首先是她们两个人的代理人。“贾里德先生的缝纫机厂还会有些收入,不过那得等到年末……”
萝拉果然不怎么
感兴趣,她摆摆手,示意好友不必告诉她内情。亲爱的男爵小姐现在满心对班纳特先生肃然起敬,她抓住伊丽莎白的手,喃喃道:“好莉齐,如果你有个兄弟该多好啊,我真愿意嫁给他!只要他的品德如同你爸爸那样。”
“嘿!”伊丽莎白挑起眉毛,“亲爱的萝拉小姐,你没发现我们跑题了吗?请不要空想班纳特先生,就算我有了小兄弟,你们相差也太多了——我们家的孩子长得都不错,所以都有个喜欢美人的毛病,你确定二十年后依旧能保有青春,像现在这样?”
“好啦,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萝拉仔细打量伊丽莎白的脸,忽然抱住她的胳膊哀叹:“小班纳特先生得是个多么俊秀的绅士!唉,莉齐,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好了,真的!”
“只要有了钱,那一切都不成问题。我们明天就去劳工市场,那里只需要半天就能把事情办完,只要有钱。”
男爵小姐自从离开克拉克府邸,随着时间越长,她本性暴露的越彻底。伊丽莎白都快不认识那个高傲少语、面无表情的贵族小姐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位小姐果然驱车前往奇普塞德,这附近有一处劳工市场。经营者消息灵通,只有给几先令的小费,就能打听到她们所需的信息。
奇普塞德是伦敦最热闹的几条街之一,这儿的房屋多数狭窄些,一栋栋独立的三层或两层的小楼挤挤挨挨的
穿插或坐落在商店后面的小街上。
不过好在这里有私人供水公司,每周三次固定时间供应,住户们可以去公共取水口取水。或者付一些小费给供水公司的小工,他们愿意把你的储水池灌满。
伊丽莎白看过水质,还算清澈透亮,又听供水公司吹嘘这是泰晤士河取得最优良的水。两位小姐虽然抱有疑虑,却禁不住感叹幸好甜点店选在了泰晤士河河岸附近,那里是整个伦敦能得到的最好的水源地。
在转过公共取水口所在的街尾,几乎不属于奇普塞德街范围内的地方,伊丽莎白看中了一座三层的寓所,砖石结构,天花板很高,窗户很大,带有一点儿古罗马风格。幸运的是,这所寓所带有一个小小的后花园,前庭大门的右侧挖有一个大蓄水池。
这太合心意了。
只是价格偏贵,足足比伊丽莎白之前听到的那宗房产交易贵了一百镑。两位小姐细细参观了一遍,当下就与女房东谈妥了。女房东爽快的把木门上粘贴的出租出售的纸撕下来,惊奇的一眼一眼的连连打量这两位言行大方、姿态优雅的小姐,暗地里猜测她们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