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图文第三校区出乎预料的大。
校方安保和财务在校务和住宿管理上下了血本,这就意味,我如果住到新校区,也许不到一个月,我就该回法环了。
我没有妥协这点。
说是一年,少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我的拒绝妥协令老师们很头痛。
但他们最后还是同意为我新调宿舍,把‘卡罗尔·苏’的宿舍卡换到旧校区,几乎无人访问的旧楼。
我的拒绝在老师们眼中看来一定可笑无比。
他们的妥协是顾虑我会不会情绪失控,在雌虫满爆的青少年校区闹出丑事,最后再次变回五年前的样子。
我知道的。
当我越来越大,很多事情就像海滩上的贝壳,海水褪去,我望尽海岸线,每一块贝壳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所以我总是能赢。
旧校区的宿舍一如想象中的糟糕。
紧随隐藏在我身边长期保护的守护者情绪比我还躁动。
他们怒意交错,头上的狰狞虫须直直立起,浑身索饶着的气息恶如鬼,活像被刑官生挖出后颈腺体。
但没有我的允许,他们就不会去找校方的麻烦。
这间旧宿舍有一体桌床,双卫生间,还有专门的衣柜。
这个条件对军雌来说,也许是标间。
可在我眼里,这也算叫‘房子’?
我想,我的老师应该也是生气的。
他们不爱直言,总是喜欢潜移默化地令我‘自己’心生退意。
我没有生气,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一个从出生至今都在享受的雄虫,为什么不会对这种糟糕环境生气?
可我就是没有生气。
当我对老师说出,我要来奥图文上学时,我的心突然就松快了。
好像在这之前,我的心被几根细细钢丝勒紧,钢丝下方重重吊着一块石头。
那颗石头坠着我,令我的身体变得沉重,重得仿佛曾有一条生命曾藏在我的骨肉中,日日悲泣。
但现在,我踏上奥图文的土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想,从今往后,我很难再对什么东西有情绪起伏了。
我既不愤怒,也没感到羞辱,在守护者们紧张的注视下,我把手中的书放到靠窗边的床桌上。
接下来的一年,我都将与这简陋破旧的一切为伴。
李塔拉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当年也曾像我这样,走入标配的宿舍,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与不适?
不过,你一定适应的比我好。
在我又要陷入一次糟糕回忆时,菲特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他像一阵狂风,用力踹开门,薄薄的门板用力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又震下一壁灰屑。
菲特·怀恩背着迷彩包,手里提着一大串…行李,他的眼窝很深,一头棕红色的头发,满脸的愤怒令他看上去瞋目切齿,好似一个漩涡风眼,把周遭几百米的愤怒都吸到自己身上去,最后凝固到脸上,化为令人避而不及的恐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