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弦低着头看手机,没有理危青禾。
危青禾满腹疑惑,站在柳元弦身后,似乎是想问什么,但又不敢问,只能踌躇地站在原地,反复用目光觑柳元弦。
柳元弦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抬头从电梯门的反光看清了危青禾,指尖情不自禁微微一顿:
“喂,宝贝?”
“喂爸爸。”江彻寒应该时还在睡觉,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你来容港啦?”
“是哦,爸爸来容港了,现在在离你学校最近的芳园春天酒店。”柳元弦用余光看着电梯的数字,声音轻快:
“团团宝贝想不想见爸爸呀。”
柳元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猛然坐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谁在讲话,被江彻寒一把捂住嘴巴:
“想,可是我好困哦,我起不来。”江彻寒的语气不复方才的黏糊,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爸爸,我在学校,你晚点再来找我吧。”
“好。”见不到江彻寒,柳元弦也不强求,低笑道:
“团团宝贝继续睡吧,别吵醒舍友。”
“好。”江彻寒挂了电话。
“叮——十一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柳元弦率先走出电梯。
危青禾也跟着走出来,和柳元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柳元弦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回头,走到茶餐厅的角落里坐下。
他没有急着去拿自助餐,而是等了一会儿,直到危青禾在他面前坐下,他才缓缓地掀起了眼皮,凝视着危青禾。
危青禾也看着他,似乎是想要透过柳元弦的墨镜,看清他的真面目。
柳元弦坦然地和他对视,两两相望,彼此都能察觉到逐渐紧绷的气氛。
许久后,柳元弦忽然开了口,极轻极慢地笑开: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开口,却没想到,最后还得是我来。”
言罢,他在危青禾逐渐瞪大的瞳孔中,食指抵着摘下了墨镜,鬓边的青丝散下几缕,衬的他五官一如往昔般漂亮夺目,有种惊人的美:
“好久不见啊——哥。”
“你怎么会在酒店?!”
这个熟悉的称号将危青禾的记忆一下拉回了三十多年前,他禁不住有些恍惚,连面上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记忆里那个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这般夺目耀眼的模样,但看他的眼神里却再无往日的依赖,反而是冰冷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