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是世子,又是太傅,本身就有内阁参政之权,几经周旋,和叶照旋打配合,在一众御史的据理力争之下,勉强才算是撕开了道口子,能捞几本像样的奏折看。
她得知消息有别的渠道在,重要的是,给谢琅看。
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该自己学着如何去掌控这一切,这将是他迈向朝堂的第一步。
“太傅费心了。”谢琅目光看着奏折,明白其中诸多不易,“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温鹤绵:“看不明白也不要紧,陛下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们稳扎稳打来,宁贺褚暂时分不出心思来管我们。”
京中世家贵族多,朝廷再怎么也不是宁贺褚的一言堂,多方势力兼顾,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温鹤绵顺势也在里面添了把火,叫他暂时脱不出身来。
谢琅却没有那么轻松,喝了口水后,就拿着奏折仔细看起来,万幸,他没有太多看不明白的,几封下来,大致对朝廷内外有所了解。
他皱着眉:“雍州剿匪为何派工部的人去?”
因不得顺帝重视,六部之中属工部存在感最低,不少人为了让家中孙辈有个差事,就托人将他们送进了工部,在温鹤绵已知范围内,里面能用的人十不存一。
她看了眼,心里有了定数:“这人是宁贺褚家中子侄,平日里便碌碌无为,此番前去当是想白得个功劳。好在同去的副将本领不错,能镇得住场面,只是回来估计没有好处。”
说白了就是好的都往自己头上捞,对有功之人就是打压。
谢琅闻言,心中生出股无力感。
温鹤绵看穿他的心思,道:“也无妨,陛下手中缺人用,我们可以将他拉拢过来。”
知晓未来就是方便,温鹤绵知道那些可用之臣姓甚名谁,早就想着暗中拉拢,现在和谢琅说起,也将这件事过了明路。
“太傅说的是。”
谢琅眼底闪过丝淡淡的戾气,他压着情绪:“这件事就不劳太傅插手,朕亲自着人去办。”
温鹤绵乐得见他自己处理事情,这样她轻松:“嗯。”
一叠折子看下来,全是火气,好在让谢琅罗列了不少能拉拢的人,在纸上排了个轻重缓急,准备挨个来。
看完之后,温鹤绵就差人将这些折子都给送回文渊阁去,几位阁臣还要过目,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有新的争吵,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二人交谈间,来喜端了两碗冰酥酪进来,上面还撒着桂花蜜,手碰到碗沿就有淡淡凉气袭来,正适合这个天吃。
谢琅本就嗜甜,被温鹤绵发现后就彻底不加掩饰了,若不是担心他会蛀牙拘着他,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甜的,看见冰酥酪时,眼底明显亮了一个度。
温鹤绵敛了话头,哭笑不得:“先吃吧,别再眼巴巴看着了。”
初见就觉得小少年像只被雨水淋湿的狗崽子,现在养好了,还是很像,就是明显有人偏爱的痕迹,胆大肆意许多。
“嗯,太傅也吃。”
看着师生二人脸上都带笑意,来喜在一旁也很开心:“陛下和温大人若是喜欢,回头奴才让小厨房那边做些别的过来,也很适合夏日呢。”
温鹤绵:“可以多试试,但不要给陛下开小灶。”
谢琅少年老成,还是有几分孩子气在的,在某些细节上格外叛逆,从他趁人不备偷偷倒药就能看出来,温鹤绵不得不防。
来喜:“奴才晓得。”
谢琅视线顿时幽怨起来,他委屈巴巴地看向温鹤绵:“太傅就如此不信我吗?”
温鹤绵义正言辞:“臣只是在关心陛下。”
谢琅:“……好吧。”
耀眼的小皇帝】
瞧见小陛下被帝师治住,来喜没忍住偷偷捂住嘴笑,一物降一物,是有道理的。
卖乖不管用,谢琅也只好收了自己的心思,乖乖吃完了冰酥酪,至少眼前的甜头不能给溜走了。
下午授完课,温鹤绵迅速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宫。
谢琅扬眉,不解:“太傅今日怎么这么急?”
宫中太平,温鹤绵基本上不怎么留宿,但也会耐心花时间陪伴谢琅,赶在宫门落锁前才出去,她向来从容淡定,谢琅想不出什么能令她急切的事。
“去见一个人。她对陛下未来可能会有帮助。”
温鹤绵点到为止,不欲多说。
谢琅看出她的态度,只得放人,不过小声恳求了句:“明日没有朝会,太傅能不能早些入宫?”
小少年期期艾艾地拽着她的袖子,力道不重,可就是让人心头泛软,温鹤绵愣了下,终究是不忍拒绝:“行,我明日早些进宫来陪阿琅。”
君君臣臣那套,其实温鹤绵也烦,之前她想着这里是封建社会,也像模像样地装过一段时间,现在谢琅说不用见外,她反倒是觉得轻松多了。
谢琅霎时乖乖收回手,笑:“好。”
温鹤绵这才出宫去。
她要见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原书中的女主柳琼月。
柳琼月出身商户,虽是女子,却有一手不输于她爹的算账本领,胆大心细,聪慧巧思,颇得她爹重用。
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柳琼月身为女子,在外露面做生意,难免会受到欺负,她爹本就有意为她招婿,后来捡到受伤的男主,这事也就顺理成章成了。
之后的发展可以预料,男主在柳家的支持下,一路科举进入朝廷,一边做官一边护佑柳家生意,官路亨通不说,与女主感情也愈发融洽。
这是原世界线中应有的结果,但问题就出在,暴君谢琅突然发了疯,搞死了男女主,导致世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