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南挑了挑眉,视线在她与成晋之间徘徊。
这是在嫌他的出现不合时宜?思忖了一下,他还是双手插兜隔开人群,顶着梁眷欣喜的目光慢吞吞地走上前去。
站在陆鹤南的身边,梁眷才想起来向其他同学解释:“不好意思,他是我的朋友,是来找我的。”
眼瞧着周围人散开,陆鹤南才舒展眉头,哼笑着反驳:“我可没说我是来找你的。”
有了前日相处的经验,梁眷已经摸透了和陆鹤南的相处之道。这人看着位高权重,眼高于顶,其实孩子气极重,像是小狗,要顺毛哄。
眼下,只有把陆鹤南哄开心了,韩玥如的事才有的办。
所以此刻,她扬起笑脸哄道:“是是是,不是你来找我,是我来找你!”
“眷眷,这是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成晋瞧着二人的熟络,心里酸涩。一脸狐疑的走上前,打量起陆鹤南,越看越觉得眼熟。
眷眷?叫的这么亲昵,看来果真是男朋友啊。猜测进一步得到了验证,陆鹤南心里没来由的乱了几分,揣在兜里捏烟盒的手微微用力。
“才认识的。”梁眷不愿和成晋多做解释,简单的回了一下,就又扬起脸对着陆鹤南。
“你怎么会来后台啊?是典礼结束了?嘉宾可以退场了?”
陆鹤南摇摇头,回的敷衍:“刚刚给人颁奖,顺道出来透口气。”
颁奖?梁眷和成晋的视线同时落在成晋手中的获奖证书上。
成晋暗暗舒了口气,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刚刚给他颁奖的那个嘉宾。他还以为梁眷在外面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对陆鹤南的敌意也一分都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因为这个人的压迫感太强,让成晋第一次觉得无论是事还是人都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陆先生,这里是后台,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入的。”成晋笑得和煦,说话却带着寒意,“您还是快回到您的嘉宾席上吧。”
梁眷不满的皱起眉,她还没和陆鹤南说上几句话呢,成晋怎么就下逐客令了?
好在陆鹤南根本没把成晋的话当回事,他的目光始终笼罩在梁眷的身上。
“我去外面抽根烟。”他轻轻说道,像是在报备。
本想转身就走,余光却瞥见成晋胜利者般的笑容。那笑容实在太刺眼,陆鹤南心底最深处的那点恶趣味被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男孩子彻底激发出来。
“你要不要一起?”他看向梁眷,弯起桃花眼,温和的发出邀请。
脱轨
“要,当然要!”梁眷甚至没有思索,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好像又怕陆鹤南反悔似的,朝他的方向挪了两步,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梁眷的动作虽轻,幅度却大,藏在大衣袖子里的胳膊也露出一小截来。陆鹤南盯着那白皙的手腕,沉默的眨了眨眼,出奇的没有挣脱。
这细微的小动作也悉数落在成晋的眼睛里,他心中泛起酸涩。梁眷从来没有对他如此亲昵过,一次也没有。
“那我跟你们一起!”他捏着拳,不死心的继续争取。
“成晋,典礼还没有结束呢,这里还需要你。”梁眷正说着,又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如何继续说下去,“更何况,我和陆先生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陆鹤南答应帮她解决韩玥如的事,还没有确定到板上钉钉的地步。没有谱的事,她不想拿出来和朋友们说,省得大家都空欢喜一场。所以,她用私事来笼统概括全部。
可这两个字,落在这两个男人的耳朵里,确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男人之间的交锋,向来只需要一两个回合。谁输谁赢,高下立见。
“好的,那有事你再联系我。”成晋捏着拳,竭力维持着自己的自尊。
陆鹤南像是没看见成晋灰败的脸,他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无可惜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小同学,改日再见。”
二十岁之前的陆鹤南狂妄惯了,直到脱离家族庇护创立了公司,和兄弟们一起在事业上处处碰壁,他才渐渐收起自己恶劣的性子,用温润来包装内里的不堪。
男大学生那些孔雀开屏、靠明争暗斗来散发荷尔蒙,以此来讨女生欢心的小把戏,他玩过了,也没兴趣再玩。
可对上梁眷,一切都有点脱轨了。
陆鹤南站在下风口,得到梁眷的允许后,偏头咬着烟,一手拨动着打火机,一手作势去笼着火焰。
秋日里北城的风极大,陆鹤南一连拨动了好几次打火机,都眼瞧着微弱的火焰还来不及把香烟点燃,便被风毫不留情的吹灭。
北城真是哪哪都不好,连风都跟他作对。
陆鹤南叹了口气,打算收回手,就此作罢。打火机还没来得及从烟尾拿开,一双白嫩修长的手蓦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指生疏的替他笼着火。
陆鹤南掀起眼皮,睨了梁眷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拨动打火机。
一簇橘红色的火苗再次腾起,任秋风再无情的吹过,火焰还是稳稳的被姑娘笼在手中。陆鹤南微微低头,就着梁眷的手,把烟点燃。
抽烟时的陆鹤南是沉默的,他单手插兜立在台阶上,眺望着远处,思绪好像已经游离,让人无端有种距离感。梁眷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主动起了个话头。
“你有比我们大很多吗?一口一个小同学的叫着。”
陆鹤南含着烟,怔住片刻才领悟到她的意思,这是对他刻薄轻慢了她的男朋友表示不满?他扯着嘴角轻笑,又顺着这个思绪想到刚刚争风吃醋的自己,更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