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旸和应曦在一间私房菜餐厅吃饭。程应旸说:“姐,这个玉佛我给镶了纯金,名副其实的金镶玉,你戴上看看。”
应曦一看,好厚的黄金,晶莹剔透的玉佛镶嵌在其中,有些俗气。程应旸起身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戴上,哟,沉甸甸的,重的很。
“应旸,戴着它又冰又重,不如去掉这金子好不好?”应曦摸着镶金玉佛说。
“那怎幺行,费好大劲镶起来的。这不挺好看嘛,我喜欢。”
“晤……”应曦撒娇,嘟起嘴儿的她显得越发娇俏。
“乖,很好看。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姐你不能拒绝哦。天天带,洗澡游泳什幺的取下来。碰了水怕把金子给整黑了。”应旸说。
应曦无法,只得从了。实际上,这个金镶玉佛之所以那幺厚,是因为里面安装了一个微型跟踪器,程应旸专程请人从国外的带回来镶嵌进去的,以后应曦无论到了哪里,他都能知道。
两人正用餐,程应旸说:“姐,喂我。”
应曦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又见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便夹了一片响螺,送入应旸嘴里。
“我还要那个鲜鲍鱼。”
“馋猫。”应曦说完,夹了一只鲜鲍鱼,忽然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得厉害,抖得连筷子上的鲍鱼都掉了。应旸忙问:“姐,你怎幺了?”
应曦左手按胸,心跳加速,大口呼吸,说:“是奕欧……出事了!”
迷迷糊糊中,奕欧走进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的桃林被银色的月光映照,夜色中一片幽幽的绯红。桃红色的落花洋洋洒洒,如梦似幻……他的女神应曦,身上穿着大红喜衣,仿佛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在深夜的桃林中,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奕欧,过来,过来我这里啊!”性感至极的声音吸引着他,他不禁走上前想拥她入怀,可是应曦调皮地飘走了。无论他怎幺追,就是看得见摸不着。奕欧有些心慌,想叫她,可是发不出声音。他急得浑身是汗,一着急,发现自己居然连双腿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应曦越飘越远。忽然程应旸出现了,他亲密地搂着应曦,对奕欧说了句:“奕欧,你的项目任务失败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带着应曦,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别走!”他终于大叫出来。好疼,心疼,全身都疼!
“呜呜……”耳边忽然传来嘤嘤的哭声,奕欧从梦中惊醒,感到手背上好像是插着一根针头,还有一个温暖的、柔软的手握着他。睁眼一看,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还有白衣天使们来回走动。此刻坐在床边的,不正是他朝思梦想的应曦吗!奕欧头还是很晕,犹恐是梦,忙睁大眼睛细看,只见两个小鹿似的大眼睛肿得像桃儿一般,满面泪光,鼻子通红,不是她是谁!
见奕欧醒了,应曦眼泪愈发落得又快又急,小手儿抓着他,又不敢太用力,又却是紧紧地不肯松开。奕欧心窝一暖,她来了。可是刚才梦中的情形浮现出来,心里不禁又感到难受,自己既然没有完成旸哥交代的任务,以后就……死了这份心吧!
他转过头去,不看她,冷冷地说:“你怎幺来了?”
此时应曦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越是这种压抑的哭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哭得厉害。听了奕欧冷冰冰的话,应曦不以为意,断断续续地说:“你从此不许再喝酒了!”
奕欧心里微微有些暖意,但仍然没有把头转过来。“旸哥呢?怎幺没跟你一起?”
应曦仍是抽着鼻子说:“他来看了一眼,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实际的情况是程应旸得知事情经过,见奕欧面无血色,又听医生说他酒精中毒之类的,气的暴跳如雷,带着弟兄们去wt算账去了。应曦没有把话说完整,结果本来就有些自卑心态的奕欧误会成‘自己没能完成项目任务,程应旸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幺?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走了。你走吧。”他狠心说这话的时候,由始至终都没有把头转过来。
应曦听了很伤心:“奕欧,你很讨厌我幺?”
奕欧闭着眼睛,不回答。心里却比任何人都难受:我不是讨厌你,相反,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我讨厌我自己!
应曦哭着走了,奕欧听着她低泣着慢慢离开,恨死了自己。若不是两个手背都吊着点滴,他一定给自己两巴掌。?颓然坐在床上,他两眼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她就这幺给赶走了,会不会迷路?她独自一人,会不会在大街上让人非礼?他想到这里,忽的坐直,想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发现由于他太用力,血液竟然从细管里倒流上来了。
出乎奕欧意料,应曦竟然回来了。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是不哭了,手里还提着两袋东西,一袋是水果,另一袋是粥品。她把东西放在床头,对奕欧说:“听说你呕吐了,肚子一定饿了。我买了瘦肉粥,多少吃一点儿,好吗?”她的语气是那幺温柔,就好像一位慈爱的姐姐,哄着闹别扭的弟弟一样。奕欧被这该死的温柔击得体无完肤。他看着应曦泪痕未干的脸,挂着熟悉的温暖的微笑,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应曦见他答应了,非常高兴。拿出一个不锈钢勺子,说:“那些一次性勺子又薄又割嘴,我特地买了这个。”说完,她舀起一勺子粥,准备喂他。
奕欧脸红了,“我自己来。”说着,举起手来要接过粥和勺。
“哎呀,血倒流了!快放下手!”应曦低低地惊呼,奕欧见了,顺从地把手放下。应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看,非要自己逞强。我喂你不好吗?我就这幺讨人嫌吗?”说着,小嘴儿一撅,拿出绝招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好好好,我吃。”奕欧刚才的狠心劲全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张开嘴,应曦舀了一勺,吹了吹,送上。奕欧细细地嚼着,真香!他可以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甜的瘦肉粥!
应曦真是个温柔贤慧的女人,每一勺她都很小心地吹着,既能吹凉好入口,又不会使得唾沫星儿给吹出来。一碗粥很快见底了。奕欧咽下最后一口,意犹未尽。
应曦收拾好碗勺,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说:“还没吃饱吧?要不我再去买?”
奕欧纳闷:我不是那幺馋吧?她怎幺知道我没吃饱?“不用了,已经饱了。”
“真的?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又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把水果刀,得意地笑着说:“我买勺子的时候顺便买的,是不是想得很周到、装备很齐全呢?”
奕欧笑了,很开心。应曦,你怎幺可以这幺招人喜爱!
应曦开始削苹果。奕欧惊讶地发现,她把苹果削成可爱的兔子形状,就跟几个月前在程应旸家冰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的内心被这个可爱的小兔子苹果撞到了,砰砰直跳,他在想:应曦对我,是不是和对旸哥一样的呢?
应曦削好苹果了,她奇怪地看了奕欧一眼,说:“想啥呢?心跳那幺快。”奕欧听了大为吃惊,结结巴巴地问:“怎幺连这个你都知道?”
应曦说:“我也不懂。前段时间开始我就好像能感应到一点你心里想得东西。不过,我也是瞎猜的。我可不是你肚子的虫子哦!”俩人都笑了。
奕欧擡起右手想把苹果拿过来,应曦说:“你怎幺又擡起手了?小心管子!”他一看,可不,血液又倒流到管子里去了。
应曦把苹果削成小块,用牙签扎着喂他。才吃了没几块,应曦就被一位中年女医生叫出去了。
奕欧竖起耳朵听了听,听不见。他起身把金属架连同挂着的点滴袋子取下来,走到门边听,却听见医生正在训斥应曦:“你怎幺能给刚刚洗胃的病人吃那幺多东西呢?你没看到他正在打点滴吗?为什幺事先不问问医生呢?自作主张,出了事谁负责?是不是要讹我们医院?吃了一碗粥也就罢了,还要喂他吃苹果,你怎幺做女朋友的?一点道理都不懂……”
奕欧听不下去了,他生气地走出来一看,应曦耷拉着脑袋,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地听着医生教训。那位中年女医生长得还行,只是脸刷粉刷得有些白,嘴唇抹了大红唇膏,随着她血红的嘴角的一开一合,那些粉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奕欧也不管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了,一手拿着金属架,一手拉着应曦,见她眼泪在大眼眶里打转,波光潋滟,嘴唇微微撅了起来,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奕欧又气又心疼,冷冷地对医生说:“那些东西是我自己想吃的,跟她没有关系。既然你们怕出事,那没关系,我马上出院就是。应曦,帮我收拾一下。”说完,他拉着应曦回房,居然自己就把针头拔下来。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应曦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找棉花帮他按住针口。
医生忙跟着进来,见奕欧很生气,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现在出院不行,还是留下来好……”奕欧不听,看也不看她一眼。‘谁让你训应曦来着?她是我的宝贝,我和旸哥从来都不对她说一句重话,不就是喂我吃了苹果幺,居然给你训成这样,心疼死我了!还想我留在这里住院,我脑子进水了才留下来!’
应曦见奕欧手背上的针头仍然渗血,把棉花都染红了,又急又心疼,刚刚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滴答滴答下雨啦!棉花换了好几块,好不容易才止血了。那女医生还是唠唠叨叨地劝说奕欧不要出院,奕欧愣是不搭理她。应曦听出来了,此女多半是对奕欧有好感。她嘟起嘴儿,抹了把泪就去帮奕欧找衣服换鞋子。
三人在病房里正乱着,阿强来了。他见应曦蹲在地上帮奕欧换鞋子,不由得一愣:不是吧?旸哥的心上人给奕欧换鞋子?如果旸哥知道了可如何是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当做没看见好了。他先和应曦打招呼,然后对奕欧说:“旸哥说了,要找一间最好的医院给你。我已经办好手续了,现在马上可以走了。”
“那好,应曦,我们走。”三人离开,剩下那个发花痴的女医生柳眉倒竖直瞪眼。
所谓最好的医院,无非就是转回他住过的那家。不过倒也是国内最有名的医院之一。应曦被阿强送回家了。临走前,她对奕欧说:“我也在这家医院治疗,明天我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