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卫南白狐疑地看着一脸笑容的沈大海。
他们一行人才刚回到丽正殿,没多久,沈大海就拿着一盒精致的点心过来。
“回翁主,正是如此。九殿下说,卫翁主初来长安,定有许多不适应。而殿下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陪伴翁主,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听说这三月西子湖畔,风光秀丽,便想邀请翁主一同泛舟西子。”沈大海眉开眼笑,心底欣慰不已。自家这朽木殿下终于也开窍了,知道要与未来九皇妃好好处关系,讨卫翁主的欢心。
“……”卫南白看着沈大海,他笑得比院里头那花儿还要灿烂上几分,但不知为何,卫南白心底总有种自己要去赴鸿门宴的感觉。
“翁主?”沈大海的笑容更明显了一点。
卫南白思考了很久,终于在沈大海那期盼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点头。
~※~※~※~
长安,西子湖畔。
这三春花事早(注25),绵延千里的春光,百般红紫斗芳菲,更是映衬得西子湖水绿如蓝(注26,27)。约是因为这时间尚早,湖畔的游人亦不多,而船家和那一叶扁舟早已候在岸旁。
肖祈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一旁卫南白的面纱上。
“卫国风俗,女子成婚前须以纱遮面,以示严肃端整。望殿下见谅。”卫南白察觉后,轻声解释道。
肖祈皱了皱眉:“你们卫国规矩真多。”
卫南白但笑不语。
“殿下,翁主,船已经备好了。”沈大海刚和船家沟通好,便笑着对他们说道。
肖祈听了偏头看了一眼船,尔后步子倏然顿住,“沈大海,我不是让你备了两艘?而且……”这船怎么那么小,这看着,若两人坐着都得挨得极近,稍微有些动作都会碰到旁边的人。
“这个……殿下有所不知,这个月丽正殿的用度有些紧,再者这时令适合出游,稍好的船都被预先订走了。”
肖祈怀疑地盯着沈大海,他这一宫之主怎么不知道,他肖祈已经捉襟见肘到,连一艘稍微好一些的画舫都租不起?而且……
他扫了一眼湖面,这西子湖上面空荡荡的连一艘船都没有,而不远处的岸边,似乎还停泊着几艘无人的船舶。
“沈大海,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殿下,时候不早,您和翁主先……”沈大海生怕肖祈察觉到什么,连忙打断,但他这话才说了一半,就看见那头的卫南白已经在秦默的搀扶下,上了岸边停靠的那艘小船。
“翁主!”
肖祈见状,也懒得和沈大海继续计较。他迈了几步,正准备上船,却被秦默给拦了下来。
“等等,你这是何意?”
已在船上坐下的卫南白,歉然一笑,向肖祈解释道:“九殿下,卫国风俗,未婚女子成婚前半月不能与夫君见面,我与殿下出游已是破例。而且这船太小,怕是坐不下两人。望殿下见谅,请再寻一艘合适您的船游湖吧。”
卫国风俗,又是卫国风俗……肖祈听了,再看那人含笑的双眸,感觉此刻自己的头发都快竖起来,“卫南白,你这是抢了我的船,还讽刺我?”
卫南白看着几乎要暴跳如雷的肖祈,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若有不当之处得罪殿下,请殿下海涵。”说完,他便让秦默留下拦着肖祈,示意船家开船。
肖祈站在岸上咬牙切齿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卫南白。
“让开。”他斜瞪着秦默。
“对不起,殿下。”秦默面无表情,尽职尽责地继续挡着他。
“我叫你让开,听见没有。”
“对不起,殿下。”秦默继续面无表情。
无耻!
哪里来得这么无耻的一对主仆!
抢船抢得那么明目张胆!
卫国人简直无耻之极!
肖祈气得够呛,背手一个人在那里兜着圈儿。然后,突然停住,牙痒痒地看着卫南白。当秦默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肖祈一个大轻功便到了船上。
小船剧烈的晃了晃,吓得前头的船夫连忙扶着蓬顶。卫南白看着从船头走过来的肖祈,头疼地扶额。肖祈一甩袍子,故意挨着卫南白身边坐下,看着旁边无奈至极的卫南白,顿时满意极了。
见状,卫南白只能向旁边退开少许。肖祈发现了,竟又往他那里挪了挪,甚至比刚刚挨得更近。卫南白皱眉,又移动了几分,肖祈立刻笑眯眯地靠上去。这一来二去,折腾几回下来,卫南白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九殿下。”
“我听说,你字文瑾?”肖祈似乎对卫南白的恼火全然不知。
见他毫无所觉,卫南白如果再往后退,便是船尾了。卫南白只好放弃挣扎,抬眸看了肖祈一眼,微微点头。
“文瑾,文瑾……”肖祈仿佛来了兴致,一连念了好几次:“卫文瑾……还真好听。”
“……殿下?”卫南白总觉得肖祈的状态有些不对,而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太奇怪。
“这文瑾听起来,真是比卫翁主好多了。我看,你不日也将与我完婚,我日后便喊你文瑾吧。”肖祈说着,像想起了什么:“我听说沈大海说,你前几日身子不舒服,所以那福泽泉也没泡成?”肖祈关心道:“那现下身体好些了么?”
卫南白心下狐疑,但面上还是笑了笑:“谢殿下关心,托皇后娘娘的福,卫南白身子已无大碍。”
肖祈闻言不悦地瞪着他:“文瑾,别喊这么生分,什么殿下,那都是给外人喊的,以后直接喊我肖祈,不,阿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