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潮又闷又热,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只螃蟹,被人捆在锅里慢慢蒸熟,跑都跑不掉。
还好她之前冻了一堆冰块。
江暮云腾了块空地出来,往空地上放了一盒大冰块。
她现在还住在书房里,书房空间小,冰块放出来之后,书房里的温度很快就有了明显变化。
江暮云舒爽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呼吸都轻快了点。
在凉爽的环境里稍微缓了会儿,江暮云看完一节课,正好起身溜达溜达,去阳台收拾装水的桶。
现在所有人家阳台外面都放着桶接水,江暮云也像模像样地弄了个桶固定在晾衣架上。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风停了的原因,她总觉得外面的雨比昨天更大,她几乎没法透过水幕看清任何事物。
江暮云放空桶回去的时候往楼下看了一眼,楼下水雾弥漫,几乎遮住了低矮楼层住户的窗户。
昨天狂风骤雨,外面的大路空无一人。
今天风停了,倒是偶尔能见到有人影扶着墙、划着水往家赶。
只是今天外面的动静有些不对,透过雨幕,江暮云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叫什么。
在哗
啦啦的雨声的遮掩下,那声音听着格外不真切。
仔细听听,这种声音似乎还不止一处。
没一会儿,江暮云就隐约看到楼下有人出门了。
不是走着出去的,是有块木板一样的东西漂在水面上,一个人坐在板上,另一个人推着板子慢慢往前蹚。
江暮云根据水淹没单元楼的程度推算了一下,外面的水深少说得有一米四五。
水涨得这么快吗?
江暮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发现以现在的降水量来看,下了一天一夜才积一米多深的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她刚关上窗,就听门口也传来了一阵哭喊声,像是有人在敲隔壁的门。
江暮云掀开猫眼往外看。
外面是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正在敲1502门,江暮云见过她几次,是住楼下的邻居。
秦时武很快开了门,还是那副长袖长裤加口罩的打扮。
那中年女人哭得厉害,见秦时武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始扯着嗓子说着什么。
她哭得太厉害,说话时又太急,有些喘不上气。
秦时武想让她进门先喝杯水,那女人怎么都不干,哑着嗓子站在原地喊了半天。
江暮云看两人像是要拉扯起来了就开了门,门打开她才依稀听明白,那个女人的儿子现在发起了高烧,她来找秦时武去帮忙看病。
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一早上了,孩子人都迷糊了。我也是没办法,求求你去看看吧。”
孩子他爸不在家,她一个人搬不动儿子,又打不了急救电话,眼睁睁看着儿子的气息越来越弱,走投无路之下想起秦时武是学医的,这才找到1502碰碰运气。
秦时武听明白了,他问女人家里都有些什么药。
女人早就把家里能吃的药全部翻出来喂儿子吃过了,这会儿听秦时武问起,她想都不用想就把药名全都报了出来。
秦时武一听就觉得坏了,这女人家里常用药还挺齐全的,退烧药也有,还用白酒给孩子擦过,常规的退烧方法都用过了。
这样烧都没退下去,八成不是在家就能解决的问题。
秦时武犹豫了片刻,那女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浑身颤抖满眼祈求,抓着秦时武宛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还不停哀求道:“只要去看看就好,真的,求你去看看。”
秦时武咬咬牙,对秦时文道:“我出趟门。”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想办法把孩子送去医院。
说着,秦时武就伸手去拿玄关柜上的雨衣。
江暮云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碰到末世,秦时武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江暮云不觉得为他人牺牲是一件很蠢的事,也不觉得善良有一天会变成贬义词。
哪怕她再过三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思想觉悟,但那不耽误她尊重这些人的付出和伟大。
当然,喜欢慷他人之慨的、无底线烂好心的圣母病和圣父病不在讨论范围内。
有病治病,别用善良
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比起看秦时武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她更想秦时武能活久一点。
这种事江暮云没法替他做主,只能看秦时武自己怎么选。
外面闹了挺久,那头楚不闻也开了门,把这边的动静听得清楚。
楚不闻隔着楼道朝江暮云这边看过来,江暮云打开了铁门,对秦时武道:“武哥你先下去看看孩子吧,不行再上来拿雨衣,我们一块儿下去。”
秦时武愣了愣,皱眉不赞同道:“不用,我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