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伸手捞人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楚不闻的
那只手臂已经开始泛红。
但好歹是让江暮云彻底稳住了身体重心。
山洞内行李箱被熔的不止她一个。
秦时武那里也是忽然颤动了一下,然后他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前方,试图挪动位置稳住自己。
但不等秦时武做出动作,就被迎面扑来的灼热水汽烫得一激灵,赶忙重新把头埋了下去。
秦时文的身体微微偏移,在她哥身后托了一下,让秦时武重新找准重心。
更惨一点的没有行李箱,裹救生毯的时候也不仔细,没能把自己全身包裹进去,只能依靠先前铺垫的衣服稍作阻隔,然后死死贴着山洞内壁,借助相对冰凉的石壁勉强躲避高温。
有人痛得麻木了,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受伤。偶然间瞥见自己抓着紧急救生毯的右手上的可怖伤口,一个没控制住便抬起了身。
灼热的水汽瞬间钻进空隙里将他包裹起来,原本就已经遭受重创的右手迎来了更加酷烈的疼痛。
那人忍不住惨叫出声。
亲眼目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先是泛红,再由红变白逐渐熟透,心理上的压迫比身体的疼痛更甚。
他双腿一软跪趴在地的瞬间,山洞内的所有人仿佛都听见了“滋啦”一声。
这一次,那人的叫声断在了半路。
他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一样,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嚇嚇的嘶鸣。
他越热、越痛,就越想大口呼吸、大声呼救,他的喉咙里被灌入了太多滚烫的水蒸气,已经
被水泡挤满了。
现在山壁、地面的温度都只是表面温度,山体内部还没有被烧热。
只要那个男人可以在受伤后第一时间躲去角落,再用救生毯把自己保护起来,他完全有活下去的机会。
不管事后会不会伤口感染,至少现在不会死。
道理谁都懂,但是做不到。
他是亲眼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蒸熟的,怎么可能还留有理智。
他附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埋着头听完了男人死亡的全过程。
中年人控制不住地想去看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可是他不敢保证自己在看完之后还能保持冷静,他害怕自己落得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中年男人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死死闭上双眼,裹紧救生毯贴着石壁蜷缩起来,强迫自己忽略外界所有声音。
厚厚的山体把他们困在山洞里,仿佛一窝被焖在锅里的肉。
可这样的山体也同样保护了他们,阻隔了外界可怖的温度。
滚烫的水蒸气从那个不大的洞口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可也正是这些水蒸气,在遇到洞内石壁之后迅速降温重新凝结成水,转而拦住了山体升温的脚步。
江暮云用手肘压在救生毯上支撑着上半身,陡然间就听见咯噔一声,她上半身又向下一沉。
这次换成行李箱前面被熔了。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移动,江暮云的后背和救生毯产生摩擦,一股钻心的炽痛和瘙痒自尾椎骨爬升上来,缓缓占据
她整个大脑。
后背应该是烫伤了。
被烫伤的皮肤本来就脆弱,她刚刚再动那一下,估计是把背上哪一块蹭破皮了。
救生毯只是有热绝缘性,又没有什么水火不侵之类的玄学属性。在这种温度下,裹着救生毯被烫伤再正常不过。
只要没烫死那就都好说,江暮云苦中作乐般想道。
烫熟最好也不要,削掉后背那么大一块肉,她得把消炎药当饭磕才能挺过来吧。
当然了,刚刚她要是没挪动那一下就更好了,原本都烫习惯了,不出现新的疼痛品种加入战场刷存在感,她都不会特意去关注后背。
现在又疼又痒还不能挠,真的很难熬。
一阵温凉的触感落在她脸颊上,江暮云微微偏头,发现是小白的舌头。
她一惊,自己不是一直捂着小白的口鼻吗?
再想挪动左手,却发现她左臂已经麻了,稍微动一下就像是有蚂蚁在咬似的。
小白又舔了她两下,江暮云才发现自己另外半边脸也是湿漉漉的。
她眨眨眼,好像眼眶是有些酸。
应该是刚刚疼出生理性泪水了。
江暮云心都要被小白甜化了,姐姐真是没白疼你啊。
勉强挪动酸麻的胳膊,江暮云重新把小白的口鼻捂上。
崽啊,这会儿可不兴腻歪,你得多陪姐姐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