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昊对豆汁儿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执念。
就好像有人爱吃榴莲拌折耳根,有人爱吃臭腐乳炖大肠一样,都是风味独特难寻代餐的东西。平时想不起来的时候都好说,可一旦这个念头被勾起来了,那就是抓心挠肺的急。
可惜江暮云和楚不闻带回来的绿豆看着多用着少,先是过年期间分了一部分出来做绿豆汤绿豆沙绿豆糕,再是发豆芽种豆苗,还得留一些下来做储备粮。
万一豆苗没种成,明年过年他们也还能吃点儿好的。
他们手上的正常土不多,能匀出来种豆苗的更少,一年到头种出来的绿豆,大概就只够他们在大年三十晚上每人分一碗绿豆汤喝。
赵家昊不服,所以他每年都要把自己的那份豆子单独抓出来做豆汁,在一群喝绿豆汤的同伴中间坚持做那个最独特的崽。
时间一长,过年喝绿豆汤以及看赵家昊喝豆汁,就变成了像末世前过年看春晚一样的保留节目。
除此之外,那一趟首都行似乎就没再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了。
首都那边送给他们的药品倒是几次帮了忙。
当初江暮云等人在进入避难所时用过的植物消毒液,看说明书还有灭虫作用,在某个蚊虫泛滥的新春季庇护了他们,让他们度过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新春季。
还有一种有消炎作用的外用洗剂,也让他们在又一年干旱的夏季到来时,
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皮肤感染而丧命。
不过这些药物的保质期同样不长,据首都那边给出的标注,保险起见两年之后最好就别用了。
所以它们能给到的帮助也很有限,两年之后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江暮云等人倒是不贪心,有好日子过那就好好享受,药物用完了或是过期了,那就带着这两年省下来的高度酒等物资回归正常生活。
反正现在衣食无忧,隔几个月还能吃一顿肉,除了电子产品渐渐变得不大灵光了之外,生活还是挺安逸的。
而和他们的安逸生活相反的,则是外界越来越糟糕的自然环境。
冬夏两季的温度越来越极端,江暮云曾在某次寒潮过境后拿错了温度计,用-80+40℃的酒精温度计伸出去测温,结果一阵风刮过来差点儿把温度计给冻炸了。
好在幸存者们被折腾久了,对于极端温度的适应能力节节攀升,应对极端温度的经验也愈发丰富,外加南市周边几个基地的存在给了幸存者们足够的庇护,只要不是碰到寒潮这种骤然降温的情况,南市这边已经很少有幸存者会被冻死,或是在夏季中暑身亡了。
冬夏两季之间好歹还有新春季,旱季雨季的交替,就很少会有缓冲期了。
像江暮云等人先前在旱季出去打猎时曾碰到过暴雨突袭,一秒钟从旱季直接跨到雨季,当时被蓝星的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
的幸存者有很多。
但后面的几年里,几乎每次都是一下雨就下个没完,雨一停就是半年起步,渐渐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各大基地都开始想方设法豢养变异动物,通过这些变异动物们的反应来判断旱雨季,多少能提前一段时间组织幸存者们紧急避险,不至于发生那种被暴雨困在沙漠里的情况。
起先大家还不死心,旱太久的时候会在心底里祈祷能落两滴雨,水位越来越高所有人都往山上跑的时候,也会开玩笑说停两天再下也好。
后来希望落空太多次,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各个基地的蓄水池和冰窖倒是越挖越大,几乎是逮着机会就到处挖的程度。
不过就外面那黄沙漫天的情况,能给幸存者们挖蓄水池的地方也不多。
渐渐的,大家就全都开始往地下想办法了。
南市这边没有首都的物力,造不出能抗住雨季大洪水的地下城,但挖几个储水储冰的地窖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地下冬暖夏凉,只要没碰上雨季,无论冬夏大家都能开工,就这么年复一年的,再难挖的地都能给挖个坑出来。
到了第七年,至少在南市周边,会在旱季因缺水而死的幸存者成了极少数。
北区基地和南一基地合作,在中转站大量收购塑料板等漂浮物,弄出了几块巨大的浮台连接在一起,作为基地幸存者们的雨季暂居地,省得大家一到雨季就要被迫回归末
世前住合租房的日子。
江暮云几人为了保险起见,也在南一基地的浮台上买了个足够他们十个人住的居住点,花了他们五只兔子六只鸡,心疼得几人半年多没舍得吃肉。
那一年的大年三十恰好是个又潮又热的夏季,南一基地在浮台上举办了跨年晚会。
江暮云等人原本是图个新鲜热闹才跑去浮台上过年的,后来实在是被蚊子烦得受不了,浮台上的房间里也是热得够呛。
几人在蹲完跨年晚会之后,大半夜的又收拾家当划着小船回山上去了。
浮台上住着的也不止有能用得起冰、买得起隔温棉的有钱人,也有实在受不了避难点里人挤人的环境,向基地租赁浮台居住点的普通幸存者。
他们的纳凉方式,就是白天带桶水跑去山里躲着,蹭一蹭基地避难点的凉气。
晚上等温度下来点儿了,再扛着白天在山里晾凉的水回浮台上,人在水里泡一泡,再用凉水在屋里撒一撒,摇一摇手动风扇,一家人也能勉强睡个安生觉,至少不用担心有陌生人半夜滚到自己身上。
要是碰上大旱舍不得洗澡洒水,那就在傍晚买一桶基地刚从地下储水点打上来的水,在屋里放着汲凉气。
在幸存者们身体素质跟上环境了之后,旱季的夏天可比雨季的夏天好过多了。
至少旱季太干大家还能去购水点附近吸两口湿润空气,雨季太潮那真是躲都没地方躲。
这场陪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