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外婆,她手中的针不见了,双手快速地在柯寒的端盘上拿起两三把手术刀,下一刻就往房间的四处掷去,接着她往房间里头奔去。
闷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再来就是凌乱的吼叫声和脚步声。
我的脖子被固定住了,除了天花板和我视线的上头,房间别处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尽览。
“柯寒,外婆呢?她怎么了?”我瞪着在那儿无动于衷的柯寒,急切地问她。
她愣了愣,瞥了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就拔出她那把桃木剑。
“柯寒,外婆是不是跟问天的人打起来了?你别走啊!先把这机关给解开,我要去帮外婆!快点!”我大声地嚷嚷着,可柯寒完全忽略了我,很快就闪到房间的另一头去了。
被困在手术台上的我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幸好那些闷哼声几乎都是男性的嗓音,不是女人的。
我试图挣扎着从那铁圈里钻出自己的手脚,可这铁圈死死的扣住手腕和脚腕,根本就抽不出来,视野上方时不时出现外婆和柯寒的身影,也有一些黑衣人,他们会凶神恶煞地拿起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想来捅我,没几下就被柯寒的剑击中,然后外婆就及时跑来,利用乾坤金轮给打趴了。
“外婆!柯寒!先放开我!我可以帮你们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她们两个全然忽视了我,也不知道这场面是不是很混乱,我焦急地想要看清楚一点,偏偏那铁圈硬邦邦的跟块砖头一样。
打斗持续很久,我听着那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凄厉叫喊声和轻微的闷哼声,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我嗓子也喊哑了,后来都喊不出声来了。
那吵杂的声音渐渐变少了,但是我一直都没听到的外婆的声音,心里慌慌的。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柯寒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的左眼被划了一刀,一行血水流淌过她那白皙的脸颊,她隐忍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妙。
“快去看看你外婆!”柯寒慌乱地蹲下身子,立马又站了起来。
在她这蹲起之间,铁圈很快就缩回关卡里头去了,我立即坐了起来:“外婆呢?在哪?”
“走廊那头。”柯寒抢先一步走在前头。
看着柯寒这慌张失神的模样,这无疑就像是重重的锤头往我心口上砸,我本来想尽快跟上柯寒的脚步,自己的多日滴水不沾,脚刚着地,还没站稳,腿一软,就摔倒在地。
身子此刻的软弱令自己十分的气恼,忍不住敲打了几下大腿。
“旋沫,赶紧!”柯寒倒回来将地上的我架了起来,连忙把我带到这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去。
自己的内心是极其忐忑不安的,想赶紧去瞧瞧外婆到底是怎么了,又害怕见到不好的一幕,直捣心窝。
纵使自己再怎样不愿,已经来不及了。
外婆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个躺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上,她的腹部和手臂血流不止,令我不堪去看的是,她的脖子流淌了不少的血,那些血的源头是脸颊两侧。
“外婆!”我惊呼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到她的面前。
“旋沫,外婆,真是对不住你啊!把你饿成这,这样。”外婆嘴角不停地流淌着鲜血,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抚摸我的脸。
“没呢,这是减肥呢!我瘦下来是不是很漂亮啊?”我伸手去擦拭外婆嘴角的血。
擦了又擦,仍是还有血液流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连呼吸都是异常的困难。
“怪外婆吗?”
我用另一只手去捋顺她两颊凌乱的发丝,刚撩起头发,整个人就处于极大的震惊当中。
“外婆,你疼吗?呜呜,是旋沫不好,我不该招惹问天的人,外婆,外婆。。。。。。”我哽咽抽泣,满腔的怒火和愧疚,压抑着我的喉咙,感觉自己说什么话,都无法挽回这一切了。
“这是弑天门对叛变者的惩罚,没想到夫人的人早就穿插在这些黑衣人里,一时不察,计划就失败了。”柯寒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她那有着厚厚茧子的双手捧着两只染红的耳朵,那耳尖还一下一下地微抖着。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夫人是谁?”
我要杀了她!
“听外婆的,忘记一切,离开这里,跟,跟宫,宫玫也,好。”外婆咳嗽了两声,嗓音比往常要轻很多。
“我不要,我要跟外婆一起,外婆,你一定没事的。”我立马转头望向柯寒,大声的呵斥:“赶紧打120,送外婆去医院!”
说着,我就弯下身子去抬外婆的身子,可是怎么办,我抬不动!
“柯寒,过来帮忙,快点!你愣在那里干嘛?”我不耐烦地给了柯寒一记眼刀。
外婆还年轻呢,才五十岁,还有大把的时间让我陪着她,在娴静的村落里,闻鸡鸣而起早下地,看日落而归家煮茶,这一切多么的美好啊!她一定会没事的,我这驱魔能力丧失了,还要跟着她一起去给人敛尸,重新学习呢!她不能走!我还没结婚呢!她还没看着我穿着美丽的嫁衣与宫玫举案齐眉呢!
我强作微笑:“外婆,咱们一起回家!我以后都会好好听你的话,我还要吃你做的包子,还要喝你煮的茶,没有你叫我起床,我肯定要赖床的。”
“旋沫,听,听,我说。”
“我不听,现在你要听我的。”我执拗地使尽全身力气去抬外婆的身子。
柯寒迟迟没有过来帮忙,就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眼角滑落一串又一串的晶莹珠子:“你听她的话,再不听,就。。。。。”
“你闭嘴!柯寒,你的心再歹毒,我都不允许你说我外婆半个字,一点儿也不准胡说!不然我杀了你!”我掉转头,眼睛瞪得老大。
“柯寒,是,是个好孩子,别,怪她。”外婆那放在我的脸颊上的手有些下滑的迹象。
我撑不住她的重量,只好坐在她的身旁,用双手撑住她的双手,以此,我还能感受她那双粗糙带有温度的手还在抚摸我的脸。
“坚强,我的,我的外孙女,是是,不易,被欺负的。”外婆嘴角微微扬起:“旋,旋沫,听,听外婆的话,别去找,找弑天门的人,好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