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没有再见到槐安小姐,没有她的消息。
木屋里的那间大房,娘亲一直有在打扫,只是打扫而已,她和父亲并没有搬到那间大屋子里去住。
娘亲尽量把房间维持在槐安小姐离开时的模样,这样不管槐安小姐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拎包入住。
父亲对这件事有过意见,他觉得现在住的房间太拥挤了,想要搬到那个房间里去。
娘亲大声呵斥了他。
“这间房子本来就是燕小姐出钱修的,这些木头,地上的木板,都是燕小姐削出来的,说起来,我们才算是寄宿在燕小姐的房子里。”
“更何况,如果不是燕小姐,我和庄儿已经死了。”
“要是哪一天,燕小姐想回来歇息歇息,结果现自己连床都没得睡,我还怎么面对她。”
“燕小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以后不许你再提这样的事情!”
这是庄行头一会儿看到娘亲这么大的脾气,哪怕过去一年了,她心中对于燕槐安的尊敬也不曾减少半分。
娘亲是个重情义的人,决不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她也是这样教导庄行的。
父亲听了娘亲说了这番话之后,便不再提此事了,他开始帮娘亲整理那个房间,时常会问起关于燕槐安的事情来。
在娘亲的回忆中,燕槐安是一个武艺高强,心地善良,内心强大,几乎无所不能的完美人物。
当然庄行是清楚的,事实并非如此。
第二年的冬天,庄行终于成长到了能自主行动的程度。
一岁零两个月的他,小手和小腿都比较有力量了,说话方面已经相当流利,他顺利度过了自己最脆弱的婴儿期,没有生过一次病。
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他觉得可能和去年老猎人送来的野味有关系,仔细想来,那些肉真的特别好吃。
这一年,他不是没有再吃过鱼肉,但都没有老猎人送来的鱼有味道。
该说是味道上的差距呢,还是说鱼肉差了一点灵气,他记得去年,娘亲把老猎人送来的鱼熬成了鱼汤,那鱼汤一喝进肚子全身就暖洋洋的,可是父亲带回来的小河鱼,吃起来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他想,大概就是因为那个冬天的滋补,他的身体才会如此健康,甚至在育上都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快。
一岁零两个月的他,乳牙就已经长齐了,和两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毕竟是老猎人用来拜师学艺的“学费”,那些野味一定是老猎人用心挑选过的,兴许是灵物,吃了对身体有诸多益处。
果然,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他握着槐安小姐留给他的护身符,感慨万分。
此时正是深夜,他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清冷月光,趴在婴儿床里,偷偷摸摸地用小刀在竹片上刻字。
外面响起了落雪声,又开始下雪了,月光被乌云遮蔽,他把小刀和竹片藏在了床铺下面,翻了个身。
不觉中,离别已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