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情绪激动之下,就爆了粗口。
这几年投行的业务越来越难做,徐大小姐做承揽,拉了几个项目,整个投行部都把她当祖宗供着,发奖金的时候徐如诗吃肉,李正喝汤,给他们这些打工人剩点边角料,大家也都不敢说什么。
可是这次,李正真的是在乱弹琴。不知道他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让徐如诗直接负责业务。
进投行六年,她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松月越说越觉得没意思,人家后台硬,又有李正撑腰,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算了算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徐大小姐不辞辛劳,愿意接这个烂摊子,那就辛苦她了。现在几点?酒店早餐还有吗?我饿了?”
话题转换的太快,孟河山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摸出手机,“八点五十,早餐九点结束。”
“那赶紧吃饭,填饱肚子再说。”松月套上外裤,拿着手机出了门。
“哎,你大衣还没穿。”孟河山从沙发上捞起军大衣,急急忙忙地追出去,追上人以后,把大衣往她肩膀上披。
松月身体一扭,往旁边挪了挪,不肯穿,“这在酒店,穿这个多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孟河山不以为然,“医生说了,你这胃不好,要好好注意保暖。这家酒店空调不行,你大衣穿上。”
他说着,也不顾松月反对,直接就把大衣披到她身上。
“话说,你们为什么带大衣呀?”孟河山边给她套衣服边问。
不只是松月,他还见到别人也带了军大衣,这么厚的衣服,在行李箱里格外占地方。
“这你就不懂了吧,年轻人。”松月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西北的夜晚非常冷,你以为光靠羽绒服就能御寒?回头不把你骨头冻僵就算你命大,真到了刮风下雪的时候,什么羽绒服都比不上这军大衣保暖。”
孟河山不解,“那当初在榕城你怎么不说?你要是提前说了,我也买一件备着啊。”
松月:“……”
孟河山:“你不会是想让我挨冻,然后灰溜溜滚回榕城吧?”
松月:“……”
瞎说什么大实话!
“哎,你看早餐是在那吗?”松月拍了拍孟河山的胳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自助餐厅给孟河山看,“我们是不是去那吃?”
“哼,”孟河山从鼻子里出了声气,“转移话题!”
松月呵呵一笑,没再理他。
松月吃完早饭,打定主意不再操心牧山乳业的事。
反正后面有什么烂摊子要她收拾,她也跑不掉。既然现在李正把她负责人的头衔下掉了,那她先快活几天再说。
回到酒店房间以后,松月又睡了一觉,直到太阳西斜才起床。
孟河山没再开房,就在这间房间呆着。
松月醒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两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神情非常专注,甚至都没发现她醒了。
松月忽然想到前几天,她在他电脑上看到的法律史作业。
刚上大一的学生,很多都玩得找不着北,想要把高中没玩够的精力释放掉,没想到孟河山这么用功,现在的00后真的不容小觑。
再看看她自己,只不过一点小小的挫折,她就准备摆烂了。
这怎么能行?
她从小到大也是个卷王好不好?
“不行,不能再呆在这了。”松月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准备出门。
孟河山醒过神来,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怎么了?”
松月一把拉上冲锋衣的拉链,“我不能在这躺平了,回头项目出了事,锅还得甩我头上。与其到时候再捏着鼻子管这破事,不如现在做做功课,心里也有个数。”
“我叫个车去镇上一趟,你留在酒店等我。”
说着,拉开门扬长而去。
“师傅,你确定这镇上没有大的养羊基地?”
出租车上,松月一只手扒拉着副驾的座椅靠背,一边和前排的开车师傅说话。
从酒店出来以后,她直接包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很健谈,一上车就跟她唠起来,听她说要去看羊,哈哈大笑起来,直说她跑错了地方。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说我有什么必要说假话?”师傅激动地拍了拍方向盘,有些不高兴,“我在这县里跑车多少年了,什么不清楚?就说附近这几个镇,哪有什么养羊基地?你要说想去谁家买羊,我倒是能给你指条门路。”
松月一时间游移不定,不知道是这师傅不了情情况,随口乱说,还是他们要去的乡镇真的没大规模山羊养殖。
可是牧山乳业前期给他们提供的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蓝田下属的乡镇,有大规模集中养殖基地。
“师傅,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孟河山给松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吭声,他来说话,“实在是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得有证据。”
孟河山凑到座椅靠背旁边,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吧,我们其实是下来搞调查的。下面镇上有人报了养羊基地,说是规模大,申请经费补助。所以领导派我们下来核实情况,要是真的,我们肯定给补助,要是假的,那我们也不能让国家的钱被人骗走啊。”
师傅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你是说这帮龟儿子想骗补助?”
孟河山噎了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这没证据,回头跟领导报告,领导也不信啊。”
“你放心,我这就带你们跑一趟!这帮龟儿子,怕不是又把乡亲们家里的羊赶到一块,装什么养殖场了。”